“楊景臣并無求援之意,應是尚有掌握局勢之自信,”伸長卿微微蹙著眉頭,眺望遠處晚霞映照下、楚山軍在滍水北岸漸成綿延之勢的營壘,憂道,“但在這個節骨眼上,聯絡鄢陵、尉氏等的黑衫等賊對汴梁一起發難,楚山應該暗中籌謀許久,現在就怕楚山用計不會僅限于此!”
“黑衫等賊眾,不過是汴梁逃卒與鄢陵、尉氏等地鄉兵勾結盤據地方而已。我們只是暫時騰不出手去收拾,叫楚山花再大的血本,又能成得了什么氣候?楊景臣再不濟在汴梁還有五萬兵馬可用,其中雄州一萬精兵,還是能打一打的,我看我們無需憂慮,”
有人覺得仲長卿還是太過畏懼楚山,凡事在楚山面前都縮頭縮尾、顧慮忡忡,有些不滿的說道,
“再說了,楊景臣都無求援之意,我們還能拿熱臉去貼冷屁股?”
“水軍先鳴金收兵,退回曹槐河水營再說,”岳海樓下令水軍先收兵回營,說道,“我們這也先去曹槐河水營,明日就有兩艘新造戰船加入,要如何編入船陣作戰,還要細細商議,爭取明后天將小雀崗浮橋摧毀——楚山在汴梁那邊或許另有算計,但也不至于三五天都撐不過去!”
侍衛手持令旗,馳往河畔傳達軍令,很快就見潁州水軍數十艘大小戰船從逼近小雀崗浮橋的湍流水域徐徐往東收縮。
岳海樓待要與仲長卿等將在侍衛的簇擁馳馬趕往二十里外、位曹槐河口的臨時水營大寨,這時候看到對岸召陵殘城里的守軍突然間從修繕過后的西城門大肆涌出,往西側、楚山在滍水南岸的小雀崗營寨開拔而去。
“他們要干什么?”岳海樓勒住馬,凝目看向南岸,困惑不解的詢問左右。
仲長卿等將一時間也是惘然,琢磨不透楚山軍的意圖。
八月中旬,摩黎忽親率三千赤扈騎兵,穿插召陵以南丘崗之間,目的是阻攔楚山在舞陽、葉縣等地的兵馬增援滍水-汝水沿岸。
不過,楚山在滍水-汝水沿岸的兵馬主要分南岸召陵殘城、南岸小雀崗及北岸營壘三處集結,之間的聯系并沒有被他們切斷。
雖說召陵殘城相距小雀崗僅十二三里,郭君判率兩千兵馬及一部分青壯民夫駐扎于召陵殘城其中,但過去十數日都沒有動靜。
這時候楚山軍于召陵殘城人馬突然傾剿而出,很難叫人相信這跟黑衫賊眾在汴梁的動作沒有關系。
“那顏將軍過來了!”
聽人提前,岳海樓往東面看去,就見數十騎馬沿著滍水-汝水北岸,從東面馳來,不是摩黎忽是誰?
岳海樓其部控制著汝水中游的上蔡城以及下游河口位置的淮川城,目前僅有潁州水軍在汝水之中縱橫無敵,而楚山軍在信陽、楚山城操練的水軍及戰船實力還很弱小,到現在都不敢進入汝水,與潁州水軍爭取汝水的控制權。
這使得摩黎忽午后得知汴梁遇襲的消息趕來北岸,已經不需要專程趕到上蔡走渡橋,只需要從穎州水軍控制的任何一處淺水灘乘舟船渡河即可。
摩黎忽也早就注意到召陵人馬的異動,趕到岳海樓跟前,勒馬停在平崗之上,禁不住問道:“夜叉狐這次到底要搞什么?”
岳海樓斷定楚山這次在滍水-汝水北岸的動作,必有重大意圖,但到現在還是沒有琢磨透徹。
他們雖說有近三千騎兵在南岸,但主要聚集于召陵殘城以南四十余里外、一座叫野狐坡的長嶺附近,主要負責盯住楚山在舞陽及葉縣的兵馬動向,距離召陵殘城及小雀崗較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