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陛下新喪,徐懷持詔進京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誘捕鄭家父子,與眾臣擁立淮王,孔昌裕、高峻堂他們此時也已經了解到相關情況。
這叫他們如何揣測楚山與淮王府的關系,這叫他們如何看待徐懷在建繼帝大殮剛過、朝喪未滿,就拿到樞密院的征調令返回南蔡這事
“陛下駕崩,鄭氏心懷叵測,欲圖妄行廢立,雖說鄭懷忠、鄭聰父子已為淮王殿下與諸公扣押下來,但淮東軍將沒有那么容易妥善解決。這么看來,洞荊賊軍實在是需要快快解決,以免滋生大亂,”
孔昌裕見諸將吏都不作聲,他這次卻是難得體諒的說道,
“靖勝侯孝服不除而出兵剿匪,其志實乃悲壯哉,我等也當奮隨其志諸公以為呢”
“使君所言甚是,”有人接過孔昌裕的話頭說道,“陛下病危之時賜密詔給徐侯,定然是切切不念洞荊賊軍未滅,圣心難安說起來也是我們剿匪不利,令陛下彌離之際猶不能牽掛荊湖,慚愧啊。”
淮王嗣皇帝的名位已定,就等朝喪期間后舉行即位大禮。
見孔昌裕等人都如此油滑,高峻堂也不可能在這個節眼唱什么反調,說道“一切皆依使君所見。”
“靖勝侯悲于陛下駕崩,迫切出兵以慰陛下遺志,行文難免掛萬漏一,為免有錯漏,我等還要渡江走一趟與靖勝侯見上一面,作戰之事需好生商議”孔昌裕說道。
洞荊賊軍去年突襲鄂州,在荊江以北掀起那么大的波漾,當時孔昌裕還只是轉運使,但哪怕徐懷親率兵馬痛擊盤踞千汊浦的賊軍,僑置南蔡,他都沒有想著說與徐懷見上一面。
此時孔昌裕非但絲毫不介意徐懷行文的強橫與無禮,反而提出要主動渡江前往南蔡,與徐懷見面,眾人也都清楚孔昌裕心里在想什么。
淮王登基即位,勢必還得倚重士臣治理地方、執掌朝政,但問題是那么多士臣,卻非人人都能得到倚重。
孔昌裕之所以從轉運使提拔為獨擋一面的制置使,并非他聲望、威勢臻至這一步,實是楚山在鄂北僑置南蔡,周鶴等人在朝中擔心楚山對荊湖北路會有進一步的滲透以及王番當時任兵馬都部署倉促間無法調離,才強烈主張設立制置司獨攬荊湖北路的軍政大權。
一朝天子一朝臣,淮王登基,孔昌裕顯然不會覺得他真能坐鎮制置使的位子。
而建鄴這些日子發生的諸多事,也叫人很難想象徐懷與淮王還是陌路人
次日午后孔昌裕率領荊湖北路制置司十數將吏渡江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