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文橫岳內心深處并不認同楚山謀劃荊襄的舉措,才被史軫用這個理由游說離開襄陽,事后也將與楚山形如陌路,與誘捕鄭懷忠、鄭聰之事疊加,會給楚山更難預料的負面影響,甚至從此之后胡楷、朱沆等人都會與楚山分道揚鑣,但周景仔細思量,這些與荊襄相比,都不是難以承受的代價。
相信留守舞陽的眾人也是如此想的,要不然也不會被史軫說服。
周景沒有進船艙,示意水軍都將指揮艨艟艦往岸邊靠過去。
朱芝以及史琥、蘇蕈等人率領侍衛兵馬守在岸邊,他們也目睹文橫岳吝嗇一見就直接使官船往下游駛去的情形。
徐懷意興闌珊待要換馬往樊臺營地而去,朱芝吞吞吐吐半道“父親今日遣人送了一封急信過來,著我辭去華陵知縣之任”
那時從史軫嘴里聽到楚山有謀荊襄之意,朱芝即遣嫡隨攜信快馬馳往建鄴,也是今日得到朱沆的回信,要他辭官離開華陵。
史軫、周景等人雖說都料到這點,但也沒有想到徐懷剛才想見文橫岳被拒之艙外,朱芝卻緊接著在這時提出辭別。
他們都往徐懷看去。
徐懷默不作聲,從侍衛手里接過韁繩,翻身上馬便往遠方馳去。
史琥、蘇蕈等人帶領侍衛上馬,追隨徐懷而去。
周景朝朱芝拱拱手,待史軫有些蹣跚的爬上馬車后,帶著十數侍衛簇擁著馬車往樊臺營地而去。
馬車飛馳也快不到哪里去,眨眼間就見徐懷在諸侍衛的簇擁下繞到一座樹林前方去了。
“是我害得節帥眾叛親離,節帥心里想必要把我給怨恨狠了”史軫從車窗探出頭來,跟周景苦笑道。
周景也不知道徐懷心里在想什么,只能陪著史軫苦笑一二。
趕到樊臺營地,侍衛隊已經解散各去休整,營地里沒有看到徐懷的身影,周景陪同史軫往牙帳走去
數日來,徐懷并沒有直接征用樊臺軍寨,而是在長林河的東岸征用一座村落,將中軍大帳駐扎下來,等著人馬、糧秣陸續開拔過來徐懷的指揮牙帳,設在村子里的宗祠之中。
周景與史軫推門而入,就見徐懷站在靠墻壁擺放的一張幾案上,正蹙著眉頭臉色陰翳的盯著幾案上的堪輿圖看著。
“經年勞累,積疲難返,近日來身體多有不適,或已無力承擔長史之任”史軫走過去說道。
“你說什么,把事情搞這么大,現在就要摞挑子”徐懷轉過身來,瞪眼看著史軫問道,“我心情不爽,與你無關,你只是幫我做了一個艱難決定罷了陛下已逝,而胡虜鐵蹄卻未遠去,想做忠臣良子,也得看這老天給不給我機會”
“是,是,史軫唐突了”史軫忙收回剛才請辭的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