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參軍所言甚是”孫延觀謙恭的說道。
“此行很難從沿途獲得穩定的補給,我們要攜帶大量的補給從洮源出發,人馬也將分作三部分,一部以輜重馬兵為主,主要負責騾馬隊及補給的運輸,一部護衛騾馬隊及輜重補給,一部作為前哨,負責探路以及盡早盡鏟除沿途可能會遇到的威脅,”張雄山看向孫延觀,“孫指揮,你可愿統領前哨兵馬”
此次西進的商隊,主要武力有兩百名護衛騎兵、百余見習武吏,但之前主要是從東川路、西秦路借道,相對安全,同時也要接受兩路監司的監督,除了少許前哨騎兵提前出發偵察沿路的情況外,主要人馬基本上還是都緊跟著騾馬隊一起行動。
現在情況就不一樣了。
契丹殘部近一年時間來轉移到洮源,就跟當地的吐蕃部族發生多次激烈的血腥沖突。
這也意味著他們從洮源南下,沿路遇到的吐蕃部族,不大可能會對他們抱以友好的態度,隨時可能遭遇襲擊、劫掠同時他們途中也必然需要進行必要的補給,不得以的時候也需要用武力進行解決。
前哨兵馬實際上將承擔最為主要、最艱巨的作戰任務,不僅僅是探路、刺探情況。
精銳騎兵乃是楚山最寶貴的戰力,這次隨行的兩百護衛騎兵就有兩名指揮使、四名都將統領,但張雄山將前哨兵馬交由孫延觀統領,也是認定孫延觀是更合適的人選。
“恭敬不如從命”孫延觀長吐一口氣,拱手說道。
回到駐營,張雄山將騾馬隊各級執事、管事以及隊率以上的武吏都召集起來,商議南下之事,包括補給的準備、向導以及通譯的人選等等,也有一部分傷病沒有辦法上路,要與匠工留在洮源,都需要做妥善的安排。
天黑之后,侍衛走進來稟報“蕭郡主來了”
孫延觀很多事情都不了解,陪同張雄山、徐灌山走出營帳迎接蕭燕菡,就見她身邊除了兩名侍女外,還有鄔散榮以及蕭泫二人陪同過來。
孫延觀心里疑惑,蕭林石真要做出什么決定,怎么可能叫蕭燕菡過來相告
孫延觀不作聲,看到張雄山、徐灌山將蕭燕菡迎進營帳之中,請蕭燕菡在主位坐下,然后他們與鄔散榮、蕭泫分別在蕭燕菡的下首對案而坐,他心里更疑惑了這里是蕭林石安排他們入駐的營區,要算鑄鋒堂在洮源的臨時駐地,張雄山這時候就絕不能以契丹舊將自居,即便是蕭林石過來,也應該是張雄山坐主位。
“這事你不能怪我大哥猶豫不決,”
蕭燕菡坐下來,跟張雄山說道,
“看過徐懷的信后,石海將軍、撒魯合他們都傾向南下大理他們什么想法,你們也應該能料到,對于沒有根的契丹人來說,大理確實是令人向往的一片沃土,但前天夜里將各個部落的頭領召集起來,商議這件事的時候,卻遭到強烈的反對。你們能想到是什么緣故吧”
張雄山點點頭,表示他們出發前,制司就想到過這種情況。
對蕭林石、石海以及撒魯合等人,他們站在契丹殘部最終、也是最根本的利益上,南下可能是保存契丹血脈最好的選擇。
然而這條路太難走了,十萬契丹族人,可能都未必有四五萬人能走到大理,更不要說抵達大理之后能不能扎根下來,還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扎下根來,都是未知數。
具體到個人,想到要付出這么大的犧牲,特別是契丹殘部的中下層部族首領,去搏一個未知的前程,又有幾個能坦然接受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他們現在選擇投降赤扈人,情況可能都比南下要好。
契丹內部出現激烈的分歧,有什么好奇怪的嗎
張雄山也并沒有信心能說服蕭林石等人痛下決心率契丹殘部南下,有時候甚至并非蕭林石個人意志所能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