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里,劉衍厲聲說道。
“城外虜兵是大為減少,但還有約三千虜騎在城外游蕩,水路又徹底被封鎖住,想派出斥候,談何容易”楊茂彥作為御使營及京畿四壁防御使,反駁道,“斥侯皆是軍中精銳,武藝超凡,出城就九死一生,難有幸理,不要說損失十人了,哪怕是損失其中十人八人,對守城也是巨大的損失。等虜兵真正強攻時,要靠他們帶領普通兵卒去守城墻的,怎么可能為了沒有太大根據的猜測,就派他們去送死臣以為還需觀望兩三日再說”
“從東西城門出兵列陣,將虜騎吸引過來,拉扯出空間來,斥候從南城墻縋繩而出,并不會有太大的風險”劉衍說道。
“此時派兵出城門列陣”楊茂彥嚴厲反駁道,“劉相豈知虜兵今日調動,不是故意示我以弱你這么搞,不是正好中了他們的奸計劉相想想看,之前汴梁城又是怎么丟失南薰門的建鄴守御事關大越最后之安危,陛下信任委臣守御四壁,沒有萬無一失之計,還請劉相休提。”
“無論攻守,都不可能沒有風險,都不可能有萬無一失之計”
一直以來錢擇瑞都避免與建繼帝的潛邸舊系起爭執,這一刻他也終于按捺不住站出來替劉衍說話,拱手朝楊茂彥說道,
“
將卒提著腦袋走上戰場,哪里有什么萬無一失之計啊此時虜兵在京畿肆虐,倘若勤王援軍也與楊相一樣,都事事想著穩妥,想著萬無一失再往建鄴進發,楊相又要作如何之想”
“你是這狡辯我只是說兵馬出城列陣太兇險,”楊茂彥反駁錢擇瑞說道,“派斥候之事,先觀望兩三天又有何不可我也沒有說一定不能派出斥候我受陛下委任守御四壁,當然要用好每一個將卒。”
“現在派斥候出城,也不一定能打探得到什么消息,萬一白白損失軍中健銳,太可惜了,”汪伯潛和事佬一般站出來勸慰大家,說道,“依我之見,何必急于一時,等上兩三天有何不可”
錢擇瑞聽了這話,都禁不住額頭青筋抽搐起來,他怎么都沒有想到身居御營使、京畿四壁防御使的楊茂彥以及執掌軍機的樞密使汪伯潛,竟是如此的愚蠢、頑固,軍情如火,瞬息萬變,怎么在這個節骨眼上,跟他們說什么萬無一失、說什么不能急于一時
他都想不明白,陛下怎么會將重任委給這樣的人
又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是一類
平時覺得陛下與先帝并無太大的區別,勤于朝政,心思縝密,但為何到了這關鍵之時,差距就這么大呢
回想先帝無視眾臣反對、御駕親征汝潁以迎大敵時的風采,錢擇瑞眼睛都不禁濕潤起來了。
“好了,不要為這種小事爭論了,
楊相、汪相也是想諸事周全,”紹隆帝黑著臉,朝殿下眾人說道,“派兵馬出城列陣,是較兇險了,還是等天黑之后,派人出城搞清楚現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能一味閉城自守太小心也不是善策。”
“臣遵旨。”聽紹隆帝下了裁斷、口諭,楊茂彥遵命道。
“沒什么事,就先下去吧。你們有空來這里爭吵,不如多上城墻看看。”紹隆帝示意眾人退下。
王番漠然看著這一切,隨眾人走出垂拱殿,窺見劉衍眼眶已紅,淚水幾要溢出,伸手輕輕拍了拍劉衍的肩膀,以示安慰。
錢擇瑞看著這一幕,心里更覺悲哀,劉衍身為樞密副使、京畿四壁防御副使,為派名斥候出城摸查敵情,竟然都要捅到垂拱殿請紹隆帝裁斷,這他娘算什么鳥事,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