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燕燕是悅紅樓培養來做柳瓊兒接班人的,雖說幼時也伺候過悅紅樓里的姑娘,但近幾年以學習琴棋書畫為主,纖纖玉指都沒有沾過陽春水,十六七歲的她捧著一堆血衣,直欲叫血腥氣熏暈過去。
徐懷坐院子里的槐樹蔭下,將賊軍昨日血洗仲家莊以及今日街市人心惶惶、老鴉潭等頑寇都聞風而動諸事,細細說給王稟、盧雄知道:“鄭恢血洗仲家莊,注定他要在桐柏山攪一個天翻地覆、攪得腥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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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鄧珪除了守住淮源軍寨外,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而我們是他唯一能抓著的稻草!不過,我心里還有一點疑惑不解,還要請王老相公解惑。”
“你說。”王稟坐一只老樹樁上,說道。
“雖說蔡鋌是有養寇之嫌,說鄭恢秉承其性也能算是理由,但鄭恢畢竟不是蔡鋌,沒有蔡鋌的支持,他應不敢如此肆意妄為,這里面缺一個解釋,”徐懷說道,“一定要個更有說服力的理由,那就是靖勝軍舊卒叫蔡鋌耿耿于懷,蔡鋌當年在靖勝軍任判軍、都監,有什么故事是外界所不知的?”
王稟閉起眼睛,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
“天秉九年,契丹人在云中起邊釁,兩萬邊軍及民眾慘遭屠戮,朝廷調王孝成率靖勝軍馳援云中,很快就收復云中,還從契丹人手里奪回朔、蔚等地。后朝中與契丹議和,官家許契丹人恢復舊界,詔王孝成率部從朔、蔚等地撤出。然而王孝成以朔、蔚等地乃故土抗旨不從,蔡鋌持密詔誅王孝成而代之,率靖勝軍撤出朔、蔚。你父親徐武宣乃是王孝成的親兵指揮,徐氏也有好些族人當年都是王孝成的親兵,都是在那之后被清理出靖勝軍的……”
“王孝成抗旨不遵,官家要殺王孝成,蔡鋌只是持密詔行事,他心里怕什么鬼?”徐懷問道。
“問題就是在出這個密詔上,”王稟說道,“天秉九年我在越州任事,覺得這事有蹊蹺,卻不知道細情。直到改元天宣前,我回到汴京任事御史臺,查閱天秉年間諸多典章,才知道蔡鋌當時并沒有所謂的密詔,而是他先矯詔殺王孝成,在既成事實之后,是王庸戚等人上書官家,以為蔡鋌矯詔殺王孝成是行非常之舉,遂在往后的公函行文里,都默認這封密詔存在,坐實王孝成抗旨當誅的罪名。盧雄護衛我走桐柏山道以避刺客,你與徐武江等人又牽涉進來,蔡鋌做賊心虛,或許以為我會利用這段密辛蠱惑王孝成的舊部吧……”
“王帥當年抗旨不從,本就是行‘將在外’之事,罪不當誅,蔡鋌矯詔殺王帥,卻耿耿于懷十多年,”盧雄嘆息道,“靖勝軍其他軍卒也罷了,卻是王帥出知唐州收編的親兵,最叫他放心不下。”
大越禁軍將卒不相屬,文武則相制。
王孝成乃是天秉四年從唐州調任靖勝軍都統制的,王稟甚至在王孝成之前,就已經在靖勝軍任判軍,而靖勝軍原先大大小小的軍頭,包括盧雄在內,都跟王孝成沒有什么特別深的瓜葛,僅僅是天秉四年之后接受他的轄制罷了。
卻是王孝成出知唐州,剿桐柏山寇,俘虜數百賊兵,以及王孝成之前在軍中任職多年一手培養的那些親信,王氏宗族的一些子弟兵,這些將卒對王孝成的感情最深。
最令蔡鋌忌憚的,也是這些人。
“這叫什么事?”徐懷悵然苦笑道。
徐懷待要問王稟黨項人、契丹人在西面、北面的形勢,想了解這兩家蠻敵,對大越還有什么大的威脅,或者說他們暗中有什么動作,是朝中還沒有引起足夠警覺,卻見鄧珪推開院門探頭看進來。
看到徐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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