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亡將卒尸身是計劃直接先運往淮源再各歸村寨安葬,但殷鵬午后趕回金砂溝寨接周健雄的父母過來,同時將其他徐氏將卒的傷亡消息也帶了回去。
除了徐武良與周健雄的父母這時候趕到黃橋寨外,其他徐氏陣亡將卒的家人也都跟了過來。
徐武富走進黃橋寨,驀然間看到有這么多族人在,還嚇了一跳:“十一叔、十七弟,你們怎么跑黃橋寨來了?”
“呸!”
這些族人卻沒有一個理會徐武富、徐武磧、徐恒三個,還有人甚至肆無忌憚的朝地上啐唾沫星子,不掩臉上鄙視。
今非往時,徐武富尷尬的干笑了兩下,站了一會兒,臉上的笑容實在太僵硬了,才走開到一旁,看到徐仲榆之子、徐忻的父子徐武俊從后面追過來,低聲問道:“剛才這是怎么回事?”
徐氏族兵的控制權雖然叫徐武江、鄧珪奪去,但他的積威還在,特別是那些還佃種他家田地、在北坡草場及畜棚幫閑的族人,看到他莫不都卑順如故。
這些族人有子弟今日戰死沙場,他們心里即便有怨有恨,也應該沖徐武江撒去,而不是撒到他頭上來才對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趕過來聽到有人議論說惡戰時家主沒有上陣與徐族子弟一并殺賊,甚至連后面的中軍寨都不敢留,早就遠遠逃開了,”徐武俊說道,“這定然是徐武江在背后編排家主你,你們也不要放心里去——”
“……”徐武富臉都氣綠了,但是他能對這些有子弟喪命戰場的族人解釋什么?這頂帽子他不戴也得戴,徐武江欺他太甚!
見徐武富雙拳捏得青筋暴跳,徐武俊又問道:“對了,徐忻他小子人呢,周景說家主昨天夜里就派他回玉皇嶺了,這會兒哪里都找不到他的身影?我爹不放心,叫我趕過來問一聲,這混小子是不是偷跑到哪里廝混去了?”
“……他昨夜沒有回玉皇嶺嗎?”徐武富總不能說徐忻這時候應該落在賊軍手里,而鄭恢并不會單憑他一封故意寫得曲折的密函就將徐忻當上賓看待,但他這時只能裝糊涂反問徐武俊。
“這混帳家伙,連家主的命令都不當回事,等逮到他,定要好好收拾一番!”徐武俊卻是不疑徐武富說謊,還以為自家小子沒有將徐武富的話當回事,跑哪里偷耍小媳婦去了,以前這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將徐忻數落過一番,又壓低聲音湊過來說道,“徐武江這次是要發達了,我聽三伯說這么大的功績,破格提拔巡檢使,當朝也非沒有先例啊——還有啊,我過來,好些人都說徐懷這家伙斬獲首級無數……”
“哼!”徐武富臉色陰沉下來,平時再喜怒不形于色,這一刻也禁不住冷哼了一聲,這徐武俊哪里是跑來尋兒子的,分明就是趕過來巴結徐武江的。
見徐武富如此,徐武俊也是尷尬的一笑,寒酸了幾句便借尋找徐忻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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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憑徐武江等人的作為,上房徐當然恨之入骨,那是以下犯上,誰能不氣?
不過,除了形勢比人強之外,徐伯松、徐仲榆等人都好,根本上還是想著保住自家的田宅,然后才是利益多占多得。
徐武江妨礙到這點,就是他們的死敵;徐武江哪怕不妨礙到點,但從他們看不起的下房徐爬起來,他們心里也會不爽;然而倘若徐武江有可能爬得比他們想象的更高,他們撲通跪下喊爸爸,又有什么好羞恥的?
往高里說,他們這也是為宗族大義。
“父親,你還怨我杞人憂天吧?”徐恒跺腳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