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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這群囚徒里大多數人,絕對不會因為能在牢營里吃上一頓飽食就心滿意足的,說不定好些人愿意跟著徐懷前往糧料院鬧事,想的是半道找機會脫逃。
懷著這樣的心思,鄭屠張羅著兩隊人馬徹底混合到一起趕去岢嵐城,郭君判、潘成虎熱切跟王孔、朱承鈞等人談江湖事,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什么不妥。
當然,為了近快拉近跟王孔等人的距離,一路上郭君判也肆無忌憚痛斥貪官污吏的貪婪、對廂軍將卒及囚徒的欺凌,也大談當年落草為寇的威風。
這也確實能拉近與諸囚的距離,大家一路很快熱絡起來。
從草城寨到岢嵐城雖然有四十多里路程的山道要走,但這條是連接嵐谷縣以及往西連接府州、麟州的要道,歷年都有修繕,算得上開闊平坦。
照理來說,徐懷他們拂曉時就集結出發,應該趕在午后就到岢嵐城。
不過,一干人等一路上胡吹,中途偶爾還有人停下來比試一番拳腳棍棒,午時才慢騰騰進入岢嵐縣境內。
又走了七八里地,大家停在管涔山東麓的黃龍坡驛站前,準備在進入苛嵐縣之前喝一頓野酒;黃花坡及黃犢崮牢營的領糧人馬恰好先后沿管涔山東麓的驛道從北面寧武縣方向過來。
在這兩隊領糧人馬里,鄔七、孟老刀、杜仲雖然不是負責人,卻都擔任廂軍節級、副都將等職。
鄭屠出面張羅幾路領糧人馬聚在坡地喝酒,黃花坡牢營、黃犢崮牢營領隊都將,看看鄭屠這邊趕過來邀請喝酒都氣勢洶洶、一副不答應就拳腳相上的模樣,再看看他們身邊實在沒有幾個能打的,充當苦力的囚徒以及底層廂軍將卒巴不得想撈一頓酒喝,鄔七、孟老刀、杜仲等人也幫腔不已,當下也不敢拒絕什么。
三四百人占住驛道旁的坡地,郭君判注意到徐懷他們一路準備這么多酒水、肉食,與黃花坡牢營、黃犢嵐牢營的領糧人馬在岢嵐城外遇上,多少有些不同異常,但吹出去的牛逼,又怎能咽回去?
一頓酒喝了大半個時辰,這時候有一路人馬領了糧谷從岢嵐城走上返程,打黃龍坡驛站前經過,鄭屠帶人攔住他們打聽這次所領糧谷的成色。
將二十幾袋糧食一一打開,看里面盡是陳糧爛谷夾雜草屑、泥砂,囚徒及底層廂軍兵卒都氣憤到極點,吵著要將這些糧草一把火燒掉。
徐懷醉醺醺站起來,將一只酒壇砸碎,叫道:
“糧吏黑心,盡拿陳糧爛欲欺凌我等——囚徒當死,難道廂軍也是豬狗?呸,我看我等在這些黑心糧吏眼里,連豬狗都不如。我們絕不能再坐受這等欺侮。然而,人不齊則難成勢,難得郭哥哥、潘哥哥與我們一般痛恨這些黑心糧吏,早年甚至就是不堪盤剝,才憤而落草為寇。而今日在場諸人,論官身他們最顯,論聲勢也是他們最著。今天我們便推舉二位哥哥為首,領我們去糧料院鬧上一鬧。誰他娘想當慫貨、甭種,想將頭顱縮回婆娘騷褲襠里,不愿聽從郭軍使、潘軍使號令的,想這時候走的,現在站出來,讓小爺摘下你褲襠里的卵貨再走不遲!”
郭君判、潘成虎這時候陡然驚醒過來,但看四五百囚徒、底層廂軍將卒氣憤而狂熱的看過來,他們心里清楚,他們要是敢說一個不字,不用徐懷這殺胚出手,這些人就會先撕了他們……
什么叫裹脅?這他娘就叫裹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