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人算帳,也是先找盧雄,到時候自有相公爺爺壓住他姑父,他這時候縮頭縮尾怕什么?
再說了,劉俊郎君一死,兵部在應州有品秩在身的官員,就他與另外一名年逾半百,卻諸事都小心翼翼的書令吏兩人,他們二人還常常尿不到一壺里去。
朱芝心想,他真要在這時候跟徐懷撇清關系,在應州估計都能郁悶死,連個說話、喝酒的朋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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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懷從恢河南岸趕往應州參加軍議,理論上是要通過敵戰區,所以帶著百余騎兵護送,這沒有什么。
不過,進入應州城里,在一批將職官銜都要高過他的將吏面前,他肯定沒有資格帶著百余扈衛穿街過巷。
他要是帶這么多人直接闖入劉世中執掌的伐燕軍都統制行轅,劉世中扣他一個圖謀不軌的罪名,他都沒處哭去。
徐懷留徐武磧、殷鵬率領扈騎留在院子里,再順便跟王舉他們更詳細說一說這些年發生的諸多事,他就帶著鄭屠、徐心庵、牛二牛崖山等人,與盧雄、朱芝一起往設于都統制行轅內的靈堂走去。
徐懷在應州不便隨行帶太多的扈隨,但對他不懷好意的人又太多,周景則是帶著十數好手喬裝打扮,暗中跟隨保護,防止劉世中、蔡元攸這些人不敢公然拿徐懷怎么樣,卻暗中玩齷齪手段。
范雍作為都部署司出面招應徐懷的武吏,在朱芝將他要過去,都部署司撤換掉他的臨時差遣之前,徐懷在應州城里諸多行止,他都有照顧、監視之職,自然也有寸步不離的隨行。
蕭林石雖然很不看好越廷,完全沒有南附的意思,但撤出應州時,還是盡可能保持城中設施完整,還默許最后留守應州的三千多漢軍投降,未嘗沒有希望越廷能在云朔抵擋住赤扈騎兵的奢想。
真要能這樣,契丹殘族掙扎的縫隙才能稍稍大一些,而黨項人居于左右逢源的用心,則更有可能收留他們。
此時的應州那些投降漢軍都被驅使來充當苦役,城里漢民也都被驅逐出去,宅院由驍勝、宣武兩軍的將卒任意霸占,十數天過去,能被搜羅出來的財物幾乎都搬空了。
街巷間入夜后非常的安靜,沒有多少軍卒游蕩,卻是在刺史府的東面有兩三條街巷燈光通明,不計其數的軍卒出沒其間。
徐懷往巷子里瞥望一眼,諸多樓閣的窗戶映照出來的那些男女身姿,便知道這里是伐燕軍所設、慰籍將卒孤寂的妓|營。
應州漢軍明明是投降了,但還是被視作戰俘。
與其他被驅趕出城的漢民不同,這些漢軍兵卒的妻女,年齡適合的,都統統送入妓|營。
大越立越,以文抑武、以文御武,為了激勵底層將卒英勇作戰,建立了厚賞及營|妓等一系列制度進行補償。
劉世中、蔡元攸他們在應州這么做,也是有律令可依,但在徐懷看來,這諸多事卻是嫌大越王朝的墳墓掘得不夠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