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身后士卒手里接過一面盾牌,又拉景王趙湍稍稍退后一些,避免臉面從垛口處暴露出去。
景王趙湍雖說是養尊處優之軀,但他的心志放在王公大臣里,已經算相當沉穩的。兼之有前幾天遇險的經歷,又在徐懷率部護送下冒險穿著虜兵的封鎖區趕來鞏縣,景王趙湍這時候看著虜兵往城下逼近過來,已經是相當鎮定自若了。
他還不忘拉了面色有些發白的鞏縣知縣高惠鴻一把,讓他稍稍往后站開一些,又吩咐幾名侍衛拿盾牌護到高惠鴻、喬繼恩、陳由貴等人身旁,以免他們有什么閃失。
高惠鴻、喬鴻恩、陳由貴等人驚醒過來,皆勸景王趙湍下城樓暫避。
景王趙湍搖頭說道:“社稷危難,正需將臣士卒勠力同心、舍生忘死為朝廷拼搏,本王要替父皇分憂,豈能惜身不敢直面虜賊的箭矢?”
不管真假,高惠鴻、喬鴻恩、陳由貴都表現出一臉的激動,愿為大越江山社稷粉身碎骨,也沒有人敢獨逃下城樓。
二十多名赤扈騎兵在一箭之地外停住,下馬后換下射程更遠、洞穿力更強的步弓,朝垛墻這邊射箭。
鋒利的箭簇先是零散的射在垛墻上,“啪啪”作響,磚石碎濺——這只是虜兵校準射點,很快射過來的羽箭就越發精準起來。
一支支利簇通過垛口的直接射上城墻,這相當還好防備,還有一些箭簇越過垛墻、帶有一定角度的拋射過來,也有相當高的準確度。
守陵軍甲卒平時不會參與城池的防守,喬繼恩、陳由貴也拖延著,這時候沒有下定決心讓守陵軍登上城頭參加防御。
這時候城頭守兵還是以縣弓刀手及臨時招募的鄉勇為主,絕大多數士卒連最簡陋的皮甲都沒有,更不要說遮擋箭矢的鐵盔了。
站前排的士卒心里再緊張,還知道借垛墻及木盾遮擋,后排的兵卒提防心就嚴重不足了。
城墻上的守卒又太過密集,這叫后排士卒的視野嚴重受限,等到箭簇拋射過來,他們已經完全來不及閃躲,很快就不斷有人被利箭射中臉面或頸脖。
絕大多數中箭的人,只是受創,叫箭簇破開皮肉鉆入骨中,痛得“嗷嗷”慘叫,城頭頓時間慌作一團。
縣尉司幾名武吏想要景王及諸多郎君面前有所表現,在混亂中大聲喝斥,催促弓弩手拿起弓弩對城下的虜兵還擊。
城頭守軍善用步弓者不多,但有十幾具操作簡便的神臂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