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扈進入河淮的騎兵規模要大得多、機動性要強得多、兵鋒更是無人能擋,嵩山外圍區域皆是赤扈人的斥候探馬。
這也保證了岳海樓、曹師利兩部兵馬往虎牢、鞏縣挺進的隱蔽性。
是夜,鞏縣城墻上下點燃起一堆堆篝火。
徐懷陪同景王站城樓之上,眺望遠處虜兵在河口占據一座小規模的土寨作為大營還不夠,正驅趕數百名俘虜過來的村民,頂著春寒料峭的夜風,砍伐林木,往兩翼修造更大規模的柵墻。
“赤扈人應該很快就會調集更大規模的兵馬過來強攻鞏縣了吧,這是不是也意味著鄭州已然失陷?”景王趙湍看向徐懷問道。
鞏縣斥候除了從南城進入嵩山,東面、西面、北面等相對開闊、平易的丘山地帶、河口沖積平原,已經沒有辦法派出斥候了,他們現在更多是依據敵軍的動向,判斷外圍的局勢變化。
徐懷點點頭,認可景王趙湍的判斷沒錯。
鄭州沒有失陷,赤扈人花費氣力強攻鞏縣并無意義。
即便在赤扈人快速擴張過程當中,降附軍需要進行殘暴的壓榨、汰弱留強,但也不會隨時浪費在沒有意義的作戰方向上。
鄭州作為四鎮之一,又是京畿附近的重鎮,其陷落不僅能很快使赤扈東西兩路兵馬南北徹底呼應起來,對京畿附近以及守御河東、河北諸城寨的大越兵馬,觸動也必然非同小可。
在鄭州之前,河東、河北以及京畿輔縣,雖說已陸續有十數座城池陷落,但都為地方鄉兵、廂軍守御的縣城。
鄭州除了地方鄉兵、廂軍外,還有京西北路都部署司所屬的萬余禁軍,總計有兩萬多兵馬。而赤扈人主要依托攻城戰械嚴重缺乏的降附軍,前后僅有五天時間就打下鄭州,這叫堅守魏州、澤州、潞州等重鎮的守軍,會怎么想?
軍心怎么可能不動搖?
這也將必然動搖朝中大臣及官家守御汴梁的決心。
議和派,或者說投降派的聲音大概很快就會甚囂塵上了吧?
徐懷此時也不想去操心太多的事情,目光投向遠處更為深邃的夜空,烏云低沉,只有極淡的微光,糊涂的勾勒出天地的界線,他現在還不知道會是哪部降附軍被赤扈人驅使人強攻鞏縣。
雖說契丹在燕薊投降赤扈人的降附軍規模更大,但赤扈人必然會用這支兵馬蠶食河東境內的城池,真正進入河淮的,應該還是于云朔、河東投降赤扈人的曹師利、岳海樓、蕭干、文橫岳等部降軍。
畢竟赤扈人此時并不急于強攻太原,又能從云朔繳獲足夠多的馬匹裝備降附軍,改善其機動作戰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