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桐柏山卒替守城墻之際,余凌、周述、陳縉等將則抓緊時間重整守陵軍將卒的陣腳,或換上新的人馬從兩側登城輪替作戰。
守陵軍有喘息的機會,又有堅如磐石的友軍托底支撐,即便傷亡慘重,也能勉強支撐下去,將虜兵一次接一次的攻勢瓦解掉。
亂世人命賤如草芥,戰時也是如此。
在赤扈騎兵的嚴密監視之下,在曹師利的殘暴驅使之下,只有一條攻城通道,上萬人馬晝夜不停的輪替攻城,也意識不到時間的流逝。
戰死者的尸骸,不分敵我,以及看著重傷救不回的傷殘,都直接拋棄到城下,被不斷運到城下的泥土掩埋,成為坡道的一部分;打散撤回的兵卒重新編隊,普通兵卒乃至底層軍吏,壓根都不清楚累積了多少傷亡,只是知道身邊熟悉的人在不斷的減少、消失,最后輪到他們自己。
鏖戰持續到十三日午時才暫歇下來,曹師利兩眼血紅的盯住堅如磐石的鞏縣城墻,亂蓬蓬的須發從鐵盔露出來,削瘦的臉說不出的憔悴。
他率部進逼鞏縣城下之前,就有過不計傷亡的心理準備,卻也沒有想到鞏縣這么難啃,并非他不計傷亡就能硬啃下來的。
這時候大營匠工才打架出第一座投石機,而守軍午前已經將兩座投石機架了起來,將上百斤重、磨制得溜圓的石彈拋砸到坡道上或左右,令攻城再難為繼。
除了摩黎忽外,東路軍負責側翼戰場的主將博爾赤金也于午前親自趕來鞏縣城下,在看過攻城作戰的慘烈之后,認可驟然強攻也不可能奪取鞏縣,最終同意曹師利收兵休整。
曹師利心里更清楚沒有辦法打下去,博爾赤金、摩黎忽都認可收兵休整,甚至在給帥帳的呈文,述他有功無過,但他卻怎么都難以甘心。
從進抵城下算起,不包括從四周村野捉來驅趕到城下運土的俘民,不包括人命完全不被他放在眼里的滎陽降軍,他曹氏倚為立足之資的嵐州漢軍,六天時間里在鞏縣城前丟下一千四百多具尸體。
受傷者更是超過此數,而受傷者注定有相當一批人救不回來。
曹師利預估嵐州漢軍最終在鞏縣城前損失有可能超過兩千四五百人,加上強攻鄭州以及之前南下攻城撥寨所遭受的損失,他所率領南下的八千嵐州漢軍,直接減員將超過一半,這叫他如何甘心?
然而,他不甘心又能怎么辦?
此時的鞏縣,原本就不是能三五日強攻打下來的城池。
而即便博爾赤金、摩黎忽都述他有功無過,曹師利也很清楚,帥帳最多賞他們有些苦勞。
岳海樓率部負責攻打的虎牢關,作為軍鎮,駐有一將(廂)禁軍兩千多兵卒,守軍不比鞏縣少,但最終為岳海樓花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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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時間攻下。
東路軍帥帳沒有幾個人知道徐懷的名頭,也就沒有人會覺得鞏縣比虎牢關要難打得多,甚至還會覺得虎牢關名頭更響,地勢上更易守難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