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謁皇嶺西麓大營到清泉溝寨,雖說僅有十一二里,但都是獵戶、藥農走的的險僻小徑。他們千余人馬走這些小徑,摸黑夜行足足走了三個多時辰——也恰恰如此,曹師利才沒有給予足夠的防范。
短時間內,他們不可能指望能調大股兵馬過來。
不過,派三五腳力強勁、慣于爬山越溝之人,狂奔趕去謁皇嶺西麓大營報信,卻不需要半個時辰。
而只要鄭懷忠等人這時候能從鞏縣大營大舉出兵,進攻大同蕃兵在伊洛河口的營壘,就極有可能對敵將造成干擾,為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收獲最豐美的戰果。
“報信的人一炷香之前就已經派出去了,但我們對鄭懷忠這些人,不能抱太大的期望。”徐懷撇撇嘴說道。
“那太可惜了,寨中這些殘敵,哪怕都是豬羊,也有五六千頭關里面,一時半會也捉不完啊!”鄧珪大感可惜的嘆道。
“沒關系,等會兒看形勢不利,你們就先從南寨門撤走,我們可以再走西墻土垣,退到那邊坡崗上去。”徐懷哂然笑道。
“這倒也是!”鄧珪拍了拍額頭,說道,“你們這時候主要還是要避免在開闊地帶,與赤扈人的精銳騎兵對殺,但在地形崎嶇的山嶺谷壑之間,絕大多數都自幼在山里長大成年的桐柏山卒,登高爬低的能耐,總是要比赤扈人強一些的。”
“你有沒有想過從都部署司出來?”徐懷問鄧珪。
“出來,去哪里?”鄧珪問道。
“胡公急需有用之人。”徐懷說道。
桐柏山匪亂時,并肩作戰過,徐懷知道鄧珪這人實實有一些能耐,而宦海掙扎多年,對世事也看得比較透,但他要是繼續留在京西南路都部署司任職,很難發揮所長。
目前看鄧珪作為京西南路勤王兵馬的一員,也受蔡州防御使司節制、統轄,但這只是間接的。
真正能決定鄧珪是否有發揮空間的,還是京西南路經略安撫使顧蕃、京西南路兵馬副都總管曹懿這些人。
當然了,只要鄧珪本人愿意,胡楷作為蔡州防御使,要將鄧珪直接調為蔡州防御使司直轄的武吏,各方面在這個節骨眼上也不可能阻礙什么。
“此番要能收獲些小功,回到蔡州得入胡使君之眼,能入蔡州為吏,當然是好的。”鄧珪說道,他與胡楷接觸時間不多,但胡楷為事果斷,單這點已非襄陽城里那些大佬能及了。
“要是殿下身邊也需要用人呢?”徐懷又問道。
“……”鄧珪微微一怔,有些遲疑的看向徐懷。
皇子沒有開府、自行征辟僚屬之權,王府、國公府屬吏都是朝廷選派官員,以侍衛及友學、規諫為主。
此時景王趙湍身邊有錢尚端、張辛等人,就足以做好這些事,他們也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將吏。
鄧珪是在鞏縣守御戰事完畢之后,才與唐盤、楊祁業率援部趕來,對之前種種微妙都沒有看在眼里,怎么可能對徐懷的建議不感到疑惑?
“山河破碎,非一時能收拾,朝廷需要諸王坐鎮天下,”徐懷不能說直接赤扈人第二次南侵,整個宗室都有可能會被一窩端,這時只能拿魯王趙觀舉例,說道,“魯王殿下,可不就得授重任,前往魏州坐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