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鶴、鄭懷忠是挺不上道的,似乎也沒有當面羞辱他們啊,”朱桐怯怯的說道,“現在鬧得這么僵,往后還要怎么相處?”
徐懷不會對此時的朱桐有多高的要求,卻也沒有心情回答他這個問題。
盧雄輕嘆一口氣,跟朱桐說道:“王相跟你父親,恐怕在汴梁已經跟王庸戚、汪伯潛這些人鬧翻臉了——跟這些所謂的議和派,其實已經沒有什么話可說了,”見朱桐還有些摸不著頭腦,苦笑道,“此外,這天下哪里有不戰而得良盟的道理?百余年前能與契丹和盟,朝廷也是在魏州等地與契丹血戰數場,雙方都損兵折馬無數,令契丹深覺難以輕松吞下河淮,才最終接受盟約……”
“我見周鶴之前便料定不會是什么好事,你們現在知道原因了吧?”
徐懷轉頭看向眾人,說道,
“這些人之前以為契丹殘破可欺,為貪欲遮斷眼,不知唇亡齒寒之危,妄想著與赤扈人聯手收復燕云;此時畏赤扈勢大,坐視其侵凌河淮而不敢與戰,搖身變為和議派——說到底,這些人骨子里不變的就是四個字:‘欺軟怕硬’!輕敵與畏敵,從來都不是對立的!我們跟這些人永遠尿不到一壺里去的。”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徐武江看向徐懷問道。
“要照我說,我們直接保護殿下去蔡州!”郭君判說道。
“殿下身上羈絆更多,他倘若暫時不想回汴梁,就只能留在鞏縣,對西軍多少還有所促進!另外,也是我一直判斷的,赤扈人這次不可能在河淮站住腳,天下還沒有到真正生死存亡的那一刻,所以我們做事,還要給這些孫子留一丁點的余地,”
徐懷說道,
“我與周鶴、鄭懷忠、高純年這些人翻臉,因為我們跟王相始終是主戰派的立場,不需要跟這些沒骨氣的和稀泥,甚至還要光明正大的表明立場,以便爭取更多的同道中人。殿下目前卻還不能與朝中主動戰、和議派有太深的牽扯;胡公此時的態度可能也不宜太強硬!”
“鄧珪那廝也是個沒骨氣的!”郭君判抱怨道。
徐懷于清泉溝寨北寨門前與鄧珪暗中說的那些話,郭君判、王舉他們并沒有留意聽進耳中,也就不知道徐懷的本意就是準備讓鄧珪留在景王身邊。
他們這時候見鄧珪竟然坐在殿中紋絲不動,沒有與他們共進退,心里多少有些不滿。
徐懷現在還不打算說破這點,輕描淡寫的說道:“人各有志。”
鄧珪之前是跟桐柏山眾人有交集,但桐柏山匪亂過后,他便調入位于襄陽的都部署司任吏,與桐柏山眾人都沒有什么聯系,也沒有誰將他視為桐柏山的一員。
鄧珪這次也是奉胡楷之令,率三百襄陽府軍趕來鞏縣增援,因此他留殿中,郭君判、王舉心有不滿,相信在周鶴、高純年、鄭懷忠等人眼里,鄧珪無疑是做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