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說來,鄭懷忠應該率其部經丹朱嶺直赴潞州,而不是進晉城休整。
包括秦鳳路軍兵馬在內,西軍東援就沒有打過硬仗、惡仗,虜兵北撤后還在鄭州一帶滯留一個多月的時間,更沒有休整的必要。
現在鄭懷忠其部前鋒、中軍兵馬卻進駐晉城,那當然是已經暗中跟景王達成一致了,并且以此拖延北上的時機。
徐懷回城后先趕往驛館參見景王,見著錢尚端眉飛色舞,問道:“錢郎君遇到什么喜事,眉頭都要飛起來了?秦鳳軍馬怎么都進城了,他們不應該直接前往丹朱嶺,考慮往潞州境內進軍嗎?”
徐懷不會說趙范在營舍前攔截他的事情,想來趙范及他身后的恩主鄭懷忠也不會主動和盤說出細節,那樣只會惹景王不滿,他這時候便裝作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待你回來,便要跟你說這事呢!”錢尚端拉著徐懷的胳膊,像初戀小情人似的熱切把他往屋里拽,將前兩天鄭懷忠、趙范私下面見景王的場景,跟徐懷描述了一遍。
自先皇后病逝之后,太子、景王作為先皇后嫡出就不再受寵,仁明殿陳皇后所生的魯王、端王風光無限,這幾年一直都有換嫡的傳聞。
退一萬步,就算官家沒有換嫡的心思,景王上面還有太子壓著,朝中臣僚壓根就沒有幾人想過景王會有機會。
因此不管景王胸襟氣度如何,景王在朝中的影響力還是極低的。
在鞏縣時,一些人心里是有助景王爭嫡的想法,但還僅是想法,大家都小心翼翼的藏著不提一句。
待渡河北上,在沁水東岸連獲大捷,在河東軍民心目中贏得巨大的聲望,眾人總算是看到一些希望,但正式得授坐鎮魏州的魯王更是風光無限。
一方面雄、定兩州守軍獻城撤出,使得往魏州集結的兵力超過十萬人眾,另一方面魯王正式得授魏州防御使,對這些兵馬擁有正式的統轄權。
而楊彥茂、韓時良等將在魯王帳前聽用,也打了幾場勝仗,贏得不少聲望;此外朝中樞密使汪伯潛等大臣,都是仁明殿陳皇后一系的人物。
相比較而言,景王率守陵軍渡河在沁水斬獲大捷,比魯王還有很大的不如。
突然之間,鄭懷忠投效過來,而鄭懷忠得任秦鳳路經略安撫使多年,在軍中仍是與劉世中、葛伯奕同級別的人物,此時又率本部三萬兵馬進軍河東,作為河東制置使,全權執掌河東的軍政大權。
他的投效,至少此時在明面的籌碼上,景王已經相差魯王不多了。
“這個鄭懷忠雖說早年也是營伍出身,但得任秦鳳路經略安撫使后,生性未免太謹慎了,他可靠嗎?”徐懷裝糊涂的問錢尚端。
“鄭懷忠表示在河東諸事唯殿下馬首是瞻,那他就沒有什么退路了!”錢尚端勝券在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