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侯是否覺得趙某操之過急了?”
從驛館走出來,趙范返回州衙,在經過翼騎營營舍之前的那一段路,他提著燈籠,與徐懷、徐武磧并肩走在夜色下。
燈籠的光亮很有限,僅照亮腳前一小塊范圍,趙范的臉隱匿在陰暗之中。
徐懷習慣性的按住腰間的佩刀闊步而走,甲片鏗然作聲。
徐懷還以為趙范不會再提擁立這個話題,淡然說道:“既然要為最壞的情形做準備,就不想能有所保留,心存僥幸。不管會不會走到那一步,這層窗戶紙還是必然要去捅破的……”
且不管趙范看似“操之過急”的捅破這層窗戶紙是否有其他居心,但從客觀上,此時卻是極有必要的。
在捅破這層窗戶紙之后,盡管大家口頭會盡可能不去提這個話題,但看到底線在那里后,后續再商議應對之策,才有可能考慮得更充分。
在營舍前與趙范分別,徐懷與徐武磧走進營舍,徐心庵、王憲等人都還沒有歇下,急切問道:
“形勢如此惡劣,殿下那邊打算如何未雨綢繆?鄭懷忠那邊又到底是什么心思?”
“徐懷黃昏時在殿下跟前,已經夠語出驚人的了,但趙范剛才差一嘴沒直接提擁立的事,今天說什么打算,還早了一些,可能要緩兩天。”徐武磧說道。
“擁立,什么擁立?”徐心庵不解的問道。
“擁立殿下為帝?”王憲震驚問道。
“嗯,”徐懷坐下來,拿茶壺倒了一碗涼茶喝了一氣,說道,“接下來大的方向,是重點控制蒲坂、平陸兩城,只待赤扈騎兵再次南下,鄭懷忠所部及宣武軍都會往這兩城撤退,守住洛陽、關中的門戶。”
“不去參與第二次的汴梁防御戰,坐看汴梁失陷,然后在洛陽或京兆府擁立殿下為帝……”王憲猜測問道。
徐懷點點頭,表示確是如此。
徐心庵、王憲皆是一驚,畢竟徐懷在他們面前還從沒有提及這么敏感的問題,過了片晌才又問道:“那具體要怎么做?”
“今日這兩件事提出來,已經夠驚心動魄的了,怎么也得給殿下及錢尚端他們一些時間思量思量……”徐懷說道。
劉致遠、田思靜及鐘應秋等地方官員,對鄭懷忠這個制置使并不怎么服庸,景王趙湍在諸事考慮周全之前,也避免與鄭懷忠私下里太頻繁的會面,具體的應對之策主要是錢尚端、朱沆與趙范出面兩邊跑動。
一些重要部署必須要得到朝廷首肯才能推進下去,也不知道奏表送到汴梁會拖延多久,因此他們在晉城更不敢耽擱,只用兩天差不多將迫切需要去做的事情列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