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三兄弟關入錦衣衛北鎮撫司一月有余,期間受錦衣衛嚴刑拷打,其中四子張簡修不像兩位兄長是文弱書生,錦衣衛對其用刑時少了些顧忌,他自小習武,身體強壯,又是之前錦衣衛同僚,與邱橓矛盾較深,所受折磨倍之,其不堪受辱,留下遺書自盡。
當張簡修遺書輾轉到次輔申時行手中,申時行手持遺書,聯合工部尚書李幼滋等幾十名大臣上書,彈劾辦理張居正一案的主官張四維不作為,任憑錦衣衛對案犯使用私行,督促其對張案盡快結案,并為張居正二、三子求情。
萬歷十一年九月,萬歷下旨,奪去張居正及其子女所有封號,削職為民,二子張嗣俢、三子張懋俢發配東北關外寧遠。
十一月冰雪覆蓋的遼東錦州,一隊由兩輛囚車和一輛寬大牛車組成的隊伍在八名刑部官差的壓運下正艱難的行駛在直道上。
這兩輛囚車的空置著,跟在后面的牛車上倒有三人合乘,車上兩男一女,兩名男士明顯是朝廷囚犯,身著囚衣,而女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姑娘,粗布衣服下完全遮擋不住那高貴的氣質。
車上的兩名囚犯并沒有加鐐帶鎖,牛車四面和頂部都加了簡易的木制擋板遮的嚴嚴實實,規避了大部分風雪。
車上的囚徒正是張嗣俢、張懋俢兩兄弟,姑娘是當今刑部尚書李幼滋長女李線娘。
李線娘是張李兩家長輩定的親,如果不是張家巨變,兩家準備在月前為兩人舉辦婚禮。
李線娘得知張嗣俢發配遠東,就懇求父親,要和張嗣俢一起共患難,李幼滋得知女兒的想法后,十分寬慰道;“我李幼滋得女如此,不枉此生,老友張居正明知歷來變法者無有善終,我李幼滋難道連一個女兒都不能舍棄嗎!忠良不能無后,望女兒能到張家為老友留下香火。”
得到刑部尚書李幼滋的囑咐,張氏兄弟自出關后,就得到押送差官的優待,到的山海關關口匯合李線娘后,出關一路向東北行去,雖天氣苦寒,從山海關起,身上的創傷經過沿途治療
(本章未完,請翻頁)
,大多診愈,只是張嗣俢左腿傷到脛骨,已無法治愈了。
囚車行至一集鎮外圍時,布滿積雪的道路中間跪坐著一個仗劍大漢。他一把大弓背在身后,頭戴斗笠,露出了臉龐,三十余歲年紀,方口瘦臉,高額深目,焦黃的落腮胡須,眉毛上有一道刀疤豁口,或是械斗所致。
張家兩兄弟推開囚車前面木板,向前方看去,八名差官見有躊躇,迅速抽出戒刀圍攏過去,風雪飄零中,那大漢拔地而起,一道身影劈波斬浪而來,一片混亂的殺場在這個潔白的風雪中鋪展開來。
人影交錯奔行來去,勁聲掠過,吶喊與臨死前絕望的叫聲,熱血與肢體向周圍鋪散開來,過不多時,打斗聲截然而止。
此人斬殺八名差官后,便朝張家兩兄弟所乘走來,然后慢悠悠開始說話。
“那人停在了馬車前十步之外,抬起頭眼睛與略感成熟的張懋俢目光對上,開口道:“敢問,車上可是張居正大人的兩位公子。”
張懋俢經歷家族變亂,早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正是。”
這人取下了背后所負之弓,瞄準張懋俢,話語急轉直下!
“張嗣俢、張懋俢!”
“我受人之托,前來殺你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