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轉彎處,那女人不小心踢到突出的石頭上,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背簍中的一個糧袋也掉出來,星梗甩起棍子就打過去,女人身后的一個漢人男子見狀,哭喊一聲,丟下背簍撲在女人身上,幫她擋著棍子,星梗不依不饒,死命往他兩人打去。
他一邊打一邊叫罵著,“打死你這漢狗。”那瘦弱的男人已經被打得口鼻流血,女人嘶聲哭叫著,想把男人拉到身下,但她的力氣根本拉不動,只是在地上無助的哭著。
后面的另一個包衣畏畏縮縮的躲在一邊,星梗打得興起,猛地一腳蹬向那站著的包衣,那包衣啊一聲慘叫,被蹬得撞到院墻上,泥胚的院墻嘭一聲微微震動了一下,簌簌的抖落下一些積雪。
聽著傳來的棍棒著肉和哭叫聲音,尤述恍若不聞,自顧自的繼續走,到了自己家門后,推開柴扉,他家的包衣已經打柴回來,正在院子里和一個女包衣一起堆柴火,男包衣見了他趕緊上來接著背簍,這個包衣是個中年的瘦弱漢人,大概三四十歲,身上衣衫破爛,用一件舊被子捆了在身上,里面塞了些烏拉草,似乎一個臃腫的喇嘛,頭上也胡亂捆了些破爛布巾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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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這樣也無法抵擋嚴寒,鼻子凍得通紅,不停的流著清鼻涕,兩個袖子上已經被他搽得亮晶晶的。
尤述微微抬起頭,把狐皮帽向上推起,露出他年輕的臉,他略帶稚氣的臉上長滿了大大小小的麻子,上嘴唇只有十幾根修過的胡須,他對那包衣道:“張嗣俢,地鋤完了沒有?”
“張嗣俢抬頭想了一會,都鋤完了,馬也喂好了……”瘦弱的張嗣俢邊說著邊殷勤的給他拍掉身上的雪花。
尤述讓他拍了后,也沒理會他,把背簍單手提起,推開正屋的門扉,夾著幾片雪花走入了正屋中,里面暖融融的,讓他感覺一陣舒服,徑直坐在了一個燒著柴火的火爐邊。
解下脖子上的圍脖,露出粗壯的脖子。順手把帽子也取下,一根小辮落下,在身后搖擺了幾下,尤述往后摸了一下,把它拉到左邊胸前。
尤述搓搓手,哈出一口熱氣,然后看著對面縮在椅子中的中年人道:“阿瑪,糧價又漲了,酪也漲了,下月銀子就沒了,冬天吃什么?”
對面的中年人一臉陰鷲,冷冷道:“實在不行,就把張嗣俢賣給伊蘭大叔。他那里已經凍餓死了三個,他昨日來問過我有沒有多的。”
尤述道:“我們哪有多的,也只有一個包衣了,要是賣了,開春就只有我自己種地。”
對面的人低頭想了一會道:“還有那許多家沒有包衣的,還不是自己種地,再說張嗣俢不但沒有力氣還是個傻子。建州人就是欺人太盛,從明國大官那拿來的好處分配到我們海西大多是次等,分配來的包衣都是些不得用的。”
“你若是擔心種地耽擱了習武,那就把那個尼堪女人賣給你伊蘭大叔。”
尤述呆了一下道:“道也是,大前年我和族長去索要明國物品,分配給我們的包衣比他們自己留下的瘦弱不少,努爾哈赤還和我說張嗣俢是個識字的,貴重的很,就把這個傻子和啞巴尼堪女人一起給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