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冷哼一聲,又道:“還能干什么,前些天廷尉來說,又在城內和幾個子弟打架,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去病這小子像他那么大的時候,都已經開始熟讀兵法,一點長進都沒有,等明天朕就喚他進宮,非得好好給他點顏色,再這么下去,以后怎么襲衛青的爵位。”
皇帝老爹的愛屋及烏,劉據是贊同的,再怎么說也是舅舅衛青的兒子,他肯定是希望衛伉能繼承舅舅衛青的衣缽,祖輩福陰總有用完的一天。
劉據伸手添了些茶水,笑道:“等表兄過來,兒子讓他天天讀兵書,不能寫出注解,就讓他一直待在博望苑,兒子養他一輩子。”
劉據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注定了衛伉今后的生活,他不是再說笑,如若衛伉真的爛泥扶不上墻,劉據絕對說到做到,不就是多一張吃飯的嘴,那沒有什么的。
而就在這時,春佗進得殿中,拱手一禮說道:“稟陛下,博望侯回來了,正在殿外等候。”
父子二人的談笑戛然而止,劉據看了眼皇帝老爹的臉色,這時哪還有剛才談笑的溫情,面色鐵青,身上氣勢也陡然發生改變。
劉徹向后一靠,冷冷道:“讓他給朕進來。”
春佗前腳剛退出殿外,張騫便走了進來,現在的張騫哪還有以前的氣勢,整個人顯得憔悴,步履也有些輕飄飄的感覺,仿佛馬上就要跌倒。
張騫俯身下拜,語氣有些哽咽道:“罪臣張騫,拜見皇帝陛下,拜見皇太子。”
時過境遷,遙想當初張騫從大月氏回來后,皇帝老爹有多么高興,現在就有多失望。
這一次張騫確實是無功而返,甚至差點讓李廣部全軍覆沒,這是屬于延誤戰機,皇帝老爹能給他好臉色才怪。
整個大殿氣氛有些詭異,張騫在下方就那么一直跪著,而皇帝老爹則斜著眼靜靜看著,若是眼睛能殺人,張騫恐怕都已經死了千萬遍。
劉徹揮揮衣袖,語氣陰陽怪氣道:“博望侯什么時候回來的呀!”
張騫聽見劉徹的話語,身子忍不住一顫,他們君臣相交數十年,他是了解這位皇帝的,像皇帝現在這種語氣,殺了他都是可能的。
劉據也是暗暗咋舌,皇帝老爹對張騫的期望還是蠻高的,不然的話絕對不是這種表情。
公孫敖和李廣等人戰敗,皇帝老爹也沒有這樣生氣過,本來皇帝老爹對他們這些人就不抱什么希望。
若是能打贏自然是好的,打不贏的話沒有關系,因為他的重心往往都是在衛青和霍去病這邊。
要是他舅舅衛青和霍去病大敗,皇帝老爹絕對會暴走,而此時的情況就是這樣,可見皇帝老爹對張騫期望有多高。
張騫俯著身子,他沒有抬頭看皇帝的勇氣,悠悠道:“稟陛下,罪臣剛剛從邊境歸來,罪臣有罪,罪臣懇請陛下治罪。”
劉徹突然起身,劍眉一挑,指著張騫說道:“治罪,治了罪就可以洗清你的罪責嗎?”
嘩啦……
劉徹突然抓起御案上的竹簡,直接扔到下方,三五份竹簡徑直砸在張騫的身上。
“張騫,你混賬,你辜負了朕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