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后明顯已是抱著必死之念。
但她死前……分明是要拖著他們陪葬!
這些年統御他們的魔后,此刻忽然成為了他們的敵人。關于她的可怕記憶,也頓時如無數深銘魂底的惡魔烙印般猛然蘇醒。
而對面,又何止一個魔后。
當世玄道至巔,云帝之下,萬靈之上的吟雪神帝沐玄音。
以半甲子之齡,一劍轟殺六大宙天守護者的天狼彩脂。
身負劫天魔血,又統領梵帝神界,隨時會讓眾梵王倒戈的千葉影兒……
以及,那些已將自己置身死地的黑暗玄者!
當年北域入侵,這些全不懼死的黑暗玄者有多可怕,他們此刻回想,都深感戰栗。
何況,三神域這邊還并未來得及全部表明意志……說不定,也并非全部是選擇臣服之人。
比如東域的梵帝、琉光……比如南域的十方滄瀾界……
而北域這邊,眾黑暗玄者的瞳孔之中陡然射出喋血的戾光。
陪葬……此刻,是多么美妙的字眼!
侵染云帝時代終幕的將不僅僅是他們的魔血,還要有更多……背棄者的殘肢碎屑!
麒天理倉惶轉身:“尊……尊者大人……”
他一出口,竟是格外劇烈的顫音,可想而知心中驚亂已至何地。
但他后面的話還未出口,一束射下的幽沉目光已將他的聲音封死在喉底。
“你莫非是想要告訴本尊,你們只是一群無膽無用的廢物?”
麒天理此刻現于身上的惶懼姿態,讓陌悲塵極盡蔑然之余,對他的幾分認可也幾乎蕩然無存。
麒天理瞬間汗流浹背,慌聲道:“不……不,老朽絕無此念。只是……只是……”
魔后再可怕,終究可怕不過陌悲塵。
他猛一咬牙,極力清明著五感,迅速決斷道:“尊者放心,吾等既愿歸從深淵,自當為深淵竭心盡力。”
“這些忤逆之人豈配讓尊者出手,吾等,便以己之性命與逆者之血,向尊者奉上效忠深淵之血契!”
語落,麒天理后退起身,隨之身影晃動,現于池嫵仸前方。
云澈之外,神界之中從無人敢真正直視池嫵仸的魔瞳。
此刻,麒天理不得不硬著頭皮面對池嫵仸。他面色肅重,但眼神卻明顯的飄忽著。
“魔后,”即使已是極力控制,但麒天理的聲音,依舊溢動著深深的哀色:“生存所迫,不得不為。若非迫不得已,這個世上,無人愿意與你為敵。”
池嫵仸螓首抬起,深深的凝望了一眼壓抑而純凈的蒼穹。
因為下一刻開始,它將被映成悲烈的血色……直至此生的終結。
“為生存而屈膝,自然無罪。”
池嫵仸手臂輕抬,魔綾縈身而舞,在虛空印下道道魔痕:“但背叛……豈容你安身!”
魔后之怒音,強如麒天理都感覺到靈魂一陣灼痛。
太初神境的氣息徹底崩亂,事已至此,三神域的玄者即使萬般悲心,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準備迎接一場注定極端慘烈的惡戰。
而這一切的災厄之源——陌悲塵卻是居高俯觀,如在欣賞一場精彩絕倫的大戲。
虎戲群鼠,不外如是。
“破云,你不用出手。”一縷來自陌悲塵的魂音傳至火破云:“與本尊一同,好好欣賞這屬于弱者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