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轉眸,微笑看著她:“瑾月,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瑾月的雙手不自覺的捏緊腰間的裙帶,目光更不敢與他相觸,緊張怯怯的道:“你……你的傷好了嗎?”
當年她被云澈獰笑著碎盡衣裳,種下魔印……那一幕留給她的陰影,顯然至今都沒有散盡。
“無礙了。”云澈目光打量著瑾月,忽然輕舒一口氣,道:“我原本只是想看看這里,既然遇到你……倒也是個不錯的契機。”
語落,他身形一晃,已是移身到了瑾月的身前,向她伸出了手掌。
“啊!”瑾月一聲驚吟,身軀下意識的后縮,這才看到,云澈的掌心之中,赫然是那枚遺自夏傾月的銅鏡。
她的一雙美眸劇烈顫蕩,因為那是她視若生命,卻被云澈無情奪走之物。
“收下吧。”云澈的手掌更近了一分。
瑾月的目光久久凝于銅鏡,無法移動。她緩緩的伸手,卻又一時之間不敢相信,不敢碰觸:“你……真的還給我?”
“嗯,這本就是她留給你的東西。”云澈道:“當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棄她,污她,連她自己都想抹去自己的存在,唯有你,死死守護了她最后的痕跡。”
“否則……”
他真誠的道:“這個世上,也唯有你,最有資格擁有它。”
“……”瑾月終于伸手,將銅鏡從云澈手中捧過,然后緊緊的貼在了胸前。
心仿佛忽然空了一截,云澈沒有反悔,而是微微一笑,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你……”他的身后,忽然響起瑾月的聲音:“是不是要去做危險的事情?”
“難道是……那個深淵?”
女人的心思,有時候敏銳的可怕。
云澈沒有否認,夸贊道:“恬靜溫雅、忠誠執著又聰穎細膩,怪不得傾月那么喜歡你。”
云澈的話無疑是承認。瑾月抬眸,又馬上把目光垂下:“若非如此,你又怎會舍得將它還給我。”
螓首更垂了一分,她聲音也低了很多:“那里,一定是無法想象的危險。真的……非去不可嗎?”
“嗯,非去不可。去了,還有希望。否則,卻只能閉目待亡。”
云澈聲音平淡平靜。話到此處,他本欲離開,但看著瑾月緊護銅鏡的手指一直在極度的激動下不止的顫動,他心中千分感動,千分疼惜,終于是開口道:“而且,她……或許也在那里。”
短暫的安靜,瑾月猛的抬頭,美眸之中如有萬千星芒混亂崩裂。
她的唇瓣顫抖開合,似乎是想發出“她”的字音,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出口。
她想要聽云澈親口,真真切切的喊出那個名字,而不是一場自己臆想出來的迷夢。
“無之深淵早已異變,落入其中并不一定意味著消亡,而是會落入那個名為深淵的世界。”
“那么,落入無之深淵的傾月,她或許……或許沒有被深淵所噬滅,而是安存于深淵之下的世界中。”
“哪怕只有這個理由,我也必須去。”
“……”瑾月身體晃蕩,搖搖欲墜,淚霧瞬間模糊了她的眼睛,讓她甚至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云帝身影。
“保護好它。說不定某一天,你們還會再次相見。那時,你便可親手,將之交還給她。”
“……”
“好。”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終于發出夢囈般的聲音:“主人她一定……一定還活著……求你……一定……一定要找到她……”
模糊的視線之中,已不見了云澈的身影。
唯有胸前的銅鏡,給予著她這世間最溫暖的觸碰。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