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觸碰到云澈的那一刻,她后面的話便再無法說出。
她的注意力一直在畫彩璃身上,此時才發現,云澈的傷勢竟重到如此可怕的程度。
若非他擁有龍神血脈,這般傷勢在他人身上,早已徹底絕命。
方才他劍貫虬龍,所淋染的虬龍之血遠多于畫彩璃。而他這般傷勢和虛弱,同樣毫無抵御之力,被侵入的程度只會比畫彩璃更重。
這般狀態,又怎么可能運轉光明玄力……若是能,他早已開始療愈自身。
她抱起畫彩璃,卻是茫然四顧。
幽寂的天地,仿佛在混亂的旋轉,讓她不知何從。
來自畫彩璃唇間的吐息越來越灼熱,卻無法驅散她心中刺魂的冰寒。
這般情境,難道真的只能依賴陰陽交融去化解……
不……她是彩璃,是兄長和婉心的女兒……是折天神國的神女……是……
怎可……
怎可……
但除此之外,還有什么辦法……
到底還有什么辦法可以救她……
痛苦的無力感化為越發濃烈的眩暈,讓她的視線都變得恍惚,心魂更是仿佛落入覆天蔽日的怒濤,無比混亂的顛簸翻騰。
“云……公……子……”
少女夢囈般的輕吟,一瞬間擊碎了畫清影搖搖欲墜的心防。
身影微晃,她已抱著畫彩璃來到了云澈身前,看著眼前遍身浴血的男子,她齒間緩緩溢出兩個嘶啞的字眼:“救……她!”
這兩個字,并沒有她預想的那般艱難。因為他身上流的每一滴血,都是為了畫彩璃。
云澈愣住,他很快明了了畫清影之身,身軀掙扎著后退,聲音虛弱而堅決:“不……她是神女……更有婚定之人……我怎可污她清白!”
“前輩天威如神,定可以救她!”
這句話贊譽之言,在畫清影此時聽來唯有深深的自愧和諷刺。
而面對有著傾世容顏,神女身份的畫彩璃,他的反應竟是拒絕……這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對沖了畫清影心間的痛苦掙扎。
她胸脯起伏,字字隱傷:“所以,你寧愿看著她此生永留魂創,生不如死嗎!”
“……”云澈定在了那里,雙目時而失色,時而掙扎。
畫彩璃被放在云澈的膝邊,畫清影猛的轉過身去:“你好歹有龍神血脈,雖傷重,但……定有余力。”
雖然已經在極力控制,但連她自己,都能清晰感知到聲音的顫抖:
“你若不救她,我現在就殺了你!”
未等云澈做出回應,她已騰空而起,同時一個雙向隔絕的結界落下,覆在了云澈與畫彩璃所在的空間。
結界形成的剎那,畫清影又猛的折身,她的手指在半空一陣顫栗,終是收回,飛向高空,再未回首。
哧!!
無數道凌亂狠厲的劍芒落下,將本就被碎斷滿地的深淵虬龍毀成了無數最微小的碎屑。
為防畫清影去探查這只深淵虬龍的龍血,他將大半的純凈虬龍之血都灌入了它的龍軀。
很顯然,他謹慎過頭了。
曾經的折天神女,如今的無情劍仙,怎會有興趣去熟知區區虬龍。
若非魂力卓絕,那關于“龍血奇淫,虬龍為最”的記載都早已淡化于認知之中。
……
黎娑適時封閉了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