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敬重之人,”宙清塵有些感懷的道:“他為保世之安寧,不許逆己原則,毀己承諾,污己清譽,甚至曾要對方取己之命來平息其憤,這是我生平至此,所目睹過的最大的大善。或許這個世上,再無人可做到如他這般。”
“那惡呢?”云澈問。
“惡亦有萬萬千千。”宙清塵道:“父親曾教導于我,世無純粹的惡,很多惡可以被扼殺于萌芽,很多惡可以被感化救贖。不過,要說不可存世的惡,當屬北域魔人。”
宙清塵這番話,云澈真是一丁點都不覺得奇怪,他轉目道:“這么說來,對塵兄而言,魔人便意味著不可容世的惡?”
“那是當然。”宙清塵道:“魔人是被扭曲了人性的異端,黑暗玄力亦是不該存在的負面之力。若世上能永遠抹去黑暗玄力的存在,再無魔物魔人,不知會少多少的陰暗和劫難。”
他看了云澈一眼:“凌兄弟難道不如此認為?”
他的話意顯然在說……這不是最基本的認知和常識嗎?你為何會有這種疑惑?
云澈笑了笑道:“我忽然想到一個有趣的問題,你說……一個拯救了世界的魔人,他算是惡人呢,還是善人呢?”
“哈哈哈哈,”宙清塵笑了起來:“的確是個有趣的問題……”
只是話剛出口,他笑聲忽止,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復雜……他想到了一個人,然后用很輕的聲音道:“魔人。是不可能有救世的善念的。但一個救世的人如果墮落成了魔人,那么,他更不能被容世。因為,他會比普通的魔人更可怕。為善時能救世,為魔時,說不定就能禍世。”
“原來如此。”云澈點頭,似乎在認同他的話,笑呵呵的道:“看來,只要要成了魔人,無論他曾經做過什么,都是決不能存世的異端。塵兄之所見,深得我心。”
“說起來,”云澈接著道:“聽聞這兩年,東神域一直都在全力追剿一個名為‘云澈’的魔人。他曾是你們東神域的天之驕子,連我在南神域都聽過他的聲名,但他再怎么驕子,也終究只是一個后起小輩,而為了追剿他,聽聞東神域各大王界都不惜傾巢而出,這到底是為何?”
宙清塵臉色稍緊,他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甚至不想回憶起云澈這個人。
而就在這時,云澈和千葉影兒的眉梢同時猛的一動。
一個層面極其之高,卻又格外虛
弱的氣息正快速飛至,從氣息和飛行詭異上感知……對方似乎受了重傷。
遠處,祛穢尊者面色陡變……只有一道氣息,而且無比的虛弱,還帶著極重的血腥氣,一股森然寒意瞬間襲遍他的全身,他哪顧的上隱匿,一瞬間玄力全開,以最快的速度沖上。
祛穢忽然現身全速遠去,面色駭人,宙清塵也在這時忽然察知到了那個氣息的到來,他同樣臉色驟變,低念一聲“太垠叔叔”,然后顧不得其他,猛的飛身而起,緊隨祛穢之后。
“哎……塵兄,你去哪里?”云澈一聲叫喊,他和千葉影兒的氣息剎那交流,然后很自然的起身飛起,以并不快的速度跟在了后方。
太垠尊者全身是血,大半的骨肉裸露在外,像是被人千刀萬剮后又浸泡入了煉獄血池,整只右臂更是完全消失在了軀體上……但,他畢竟是宙天守護者,哪怕凄慘至此,一路之上那些想要近身的太初玄獸也全部葬身在他的手下。
他手中牢牢持握著寰虛鼎,以防任何意外的出現,終于,他拖著殘軀,來到了祛穢和宙清塵的所在。
遠遠看到了那個血紅的身影,祛穢的身型死死的定在了那里,若不是那獨有的守護者氣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那竟是太垠……宙天神界排位第六的守護者!
“太垠……”直到近在咫尺,祛穢才終于生生回魂,然后沉聲道:“發生了什么事?逐流尊者呢?”
太垠尊者重緩一口氣,然后快速吞下數滴靈液,劇烈喘息間,一時無暇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