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君無名轉身,所去的,是與火破云相悖的方向。
君惜淚隨于身后,終于,她還是抬眸問道:“師尊,你為何……為何要用幻心劍,為何……”
“為何”二字落下,她眸中已是淚珠垂落。
凝化幻心劍,會重損壽元。
君無名的壽元本就所剩無幾……
君無名卻是淡淡而笑,道:“他畢竟是洛長生,若非幻心劍,他不可能如此之快的就范。而時間稍久,易生變故。”
君無名抬手,將君惜淚眸中垂落的淚痕接于掌心。身上,是壽元將近的枯竭感,但他唇間的笑意卻更加的欣慰溫和:“若非云澈當年之恩,你的資質早已重損不復。”
“你是為師劍心和生命的延續,對你之恩,便是對為師之恩。能在歸塵之前還他這個恩情,是為師余生大慰,你無需難過,反該為為師高興才是。”
“……是,師尊。”君惜淚垂首應聲,卻是再落星淚。
年少時的任性,她何其之悔……但,命運最殘酷之處,便是再怎么悔恨亦無法回溯。
“你能不屈于世俗,而是順于本心,為師心中大慰。只是……”君無名看著遠方,昏暗的眸中是五萬年的浩瀚滄桑,一聲長長的嘆息:“如今世已不容他。他未來如何,無人可側。哎……”
————
琉光界前,火破云身形停住,他的身前,終于出現了那個他以全部力量凝玄傳音的人。
水映月。
現身的水映月隔著很遠便感知到了一股黑暗氣息,她臨近之時,目光只在火破云身上停留一瞬間,便死死盯在了昏迷中的云澈身上。
火破云手掌一推,將云澈推向了水映月,他喘著粗氣,有些失力的道:“你會收留他的,對嗎?”
水映月迅速抬手,一層厚重的水幕結界將云澈的身影和氣息都牢牢封鎖其中,她沉聲問道:“有沒有人追蹤你?”
“我不知道。”火破云道。
“……有勞了。”水映月丟下三個字,便要急急的帶云澈離開。
“等等。”火破云喊住她,低聲道:“不要告訴他是我送他來此……另外,勞煩在他醒來后,幫我告知他一句話。”
“逃吧。逃到北神域去,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好。”
只應了一個字,水映月便已帶著隱于水幕的云澈極速離開。因為每停留一瞬,便都會多一分危險。
火破云轉身,雙手緊起,他看著浩瀚星空,一聲喃喃低語:“云澈,你記著,我已經……不欠你了!”
————
“對,我已經……不欠你了!”
面對著刻滿云澈之名的冰枝,火破云失神而念,他的手掌不自覺的伸出,抓向那明明純凈絢麗,卻又格外刺目的冰枝雪葉。
為什么?
他明明都已經成為了魔人……
為什么!!!
“炎神界王?”
手掌即將碰觸到冰枝的剎那,側后方忽然響起了一聲清冷冰心的女子之音。
火破云手指停滯,只是指尖的火焰氣息有些失控的溢出,將眼前的冰枝瞬間熔化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