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浩詞窮，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自慚形穢？”方杰笑道。
夏浩一拍腦袋：“對！文化人果然不一樣！有水平！”
“今年開始大學就要全面擴招了，以后大學生跟田里的大白菜似的，等你開網吧賺了錢，咳……”
話到一半，方杰干咳了一聲，李晴在旁邊，有些話就不方便說了。
但夏浩卻秒懂，不由得傻笑：“嘿嘿……”
李晴卻也不傻，死勁地擰了方杰一下：“你們男生思想真齷齪！”
“嘶……”
方杰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辯解道：“我說什么了？這怎么就齷齪了？等有錢了，找個大學生當女朋友有什么問題？”
這話不小心戳到了李晴的痛處，神色一黯，低聲道：“你們是不是都希望女朋友是大學生？”
夏浩傻不拉唧地應道：“當然！帶個大學生女朋友回家，多有面子的事情啊！”
他這話說的沒錯，80、90年代的價值觀就是如此。
這會兒房產改革才開始，商品房這個名詞也才剛剛進入大眾視野，此前從未把住房列為首要支出的國人們，暫時還沒深刻感受到或者說意識到房子的重要性。
現在國人們找對象，參考的條件標準，并非后世的有房有車，有當然更好，沒有的話問題也不大，相比起這個，大學生的學歷身份以及未來發展潛力才是最主要甚至是決定性的加分項。
哪怕只是一個從窮山溝出來的，家徒四壁，只要是大學生身份，一樣能獲得青睞。
畢竟2000年之前，大學生畢業是包工作分配的，有這個身份就等于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也就等于有了物質基礎，這條標準的重要性等同于后世的有房有車。
但從98年開始，國企、房產、教育、醫療四大改革開啟之后，很多方面發生了巨大的變革，而且是在加速變革，互聯網行業如此，其他各行各業包括價值觀、信仰、意識形態也都是如此。
這種時代脈搏，只有重生過的方杰才能把握的住。
夏浩、李晴這樣的社會底層，李易那樣的高學歷學霸，即便見多識廣的父親方萬興以及家里的四個姑父，都只是霧里看花，甚至毫無察覺。
夏浩這種自然流露出來的價值觀，讓李晴不禁陷入了沉思。
自從那天晚上談話之后，本來她心中一直都還在糾結，依然有些舉棋不定，但這段時間的耳濡目染以及各種刺激，天枰的一端漸漸倒向了出國學藝。
她意識到，如果想長久的跟方杰在一起，自己必須努力，必須做出改變了，否則雙方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這種不對等的關系，即便方杰不介意，她也無法忍受時不時襲來的各種刺激和打擊。
也許，這就是成長所必須面對的煩惱和困境？
“不要想太多。”
感受到李晴的異樣，方杰用力握了握對方的手，而其耳邊小聲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打算怎么做，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不要在意別人怎么想。”
“嗯。”李晴神色好看了一些，忽而問道：“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方杰感覺一排烏鴉從頭頂上飛過，無語了一陣子才道：“我暗戀了你整整6年啊！這輩子我必須把你抓在手里還債，你得賠償我這些年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