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市是靠著大河支流發展起來的小城市,河水規模當然趕不上大河,但臨近省會,也就臨近河道交匯口,支流同樣壯闊非常。
虞芷芃站在高高的堤壩上,望著兩百米開外的對岸,又低頭看看下方的渡口,再次勾起許多舊日的回憶。上輩子,自己來過這條河邊無數次,尤其是夏天,父母會帶著她還有弟妹一同來游泳。畢竟是小城市,沒有什么專業游泳館,孩子們的夏天除了電視機還有補習班,最快樂的也就是傍晚的河邊了,大人們也有下水玩耍的,不過也有坐在岸邊交際聊天,好像社區活動一樣,一邊休閑一邊各自分工照顧孩子們。可惜幾年下來,最年長的虞芷芃膽子小,只是帶著游泳圈撲騰玩水,弟弟妹妹卻都已經深諳水性,就差渡河了。
還來不及感傷,旁邊的周紫彤湊過來問道:“虞導,那邊有人在放風箏,我可以去看看嗎?”
虞芷芃扭頭過去,確實是有幾個小孩子正在擺弄風箏。河堤在非汛期是比較寬敞的,甚至會在冬天水流少的時候出現平坦的灘涂,所以非常適合人們活動,這進入秋天,秋高氣爽,也正是放風箏的好時間。那些孩子的風箏有兩個已經起飛,但還有好幾個則在“低空”掙扎,然后栽倒在地。
這里的治安還不錯,而且視野空曠,想找到人很容易,所以虞芷芃放心地點頭后,周紫彤便蹦蹦跳跳地跑過去,說了幾句話,就開始被簇擁在中間放風箏了。畢竟她從小就在福利院幫忙照顧弟弟妹妹,跟小孩子打交道完全是得心應手。
虞芷芃自己則是緩步向下走,來到了清冷的渡口。
過去無比喧鬧的地方,現在除了一些殘破的設備,大概就只有前來散步或者釣魚的身影。不是人們不需要過河,而是在兩公里之外,已經有了一座寬闊的橋梁。
虞芷芃慢慢繞著渡口轉悠了一圈,突然發現在河堤草木茂盛的地方,還藏著一艘小木船,不知道是打漁用的還是什么備用設施。但她卻心念一動,掏出手機,給小木船拍了個照片。
無論如何緬懷,兩個世界終究有很大差異,虞芷芃將這個小渡口摸索了一遍,便回到了堤壩上。而那邊的周紫彤則已經靠著過硬的風箏技術,指導著那群孩子們的風箏全都成功升空,獲得了他們真心的崇拜和歡呼。
其實放風箏放到了高空后,活動就變得單調了起來。周紫彤看到虞芷芃的身影,便跟身邊的孩子們告別,開開心心地回到了虞芷芃旁邊:“咱們接下來去哪里?”
虞芷芃從包里拿出紙巾,給小姑娘擦了一下汗,轉身看向堤壩內的建筑群:“當然是跟隨時代痕跡,一步步走過去。”
毫無疑問,緊鄰堤壩的都是實實在在的老房子。它們或許都曾經是過去最豪華的地標,最繁華的核心,只是時代變得太快,城市建設的擴張一步步走向外圍,不知不覺,這些老房子被遺忘了,老城區變成了新生城市的邊緣地帶。
虞芷芃打眼看過去,臨街的店鋪,開門數量不到十分之一,就連開門的那些,也都門面狹小,不少名為超市,實則是供應居民日常的便利店而已。道路是雙車道,但依然沒有足夠寬敞的人行道可以進行市政建設,所以樹蔭花叢之類的壓根不存在。
周紫彤是沒有什么感慨情懷的,跟著走了一會,不由得問道:“這些房子怎么和我們那邊的老城區,風格都差不多啊?”
虞芷芃有些好笑:“因為咱們國家建國后,想要打破百年前的痼疾,各方面都在學習國外的先進東西,從建筑上就特別明顯,畢竟從材料上就發生變革嘛。而在你看到的這些房子的建設時期,正趕上了北邊毛熊國最牛氣的時候,所以很多房子都是模仿他們的。你想想,前十年的房子,很多也都是模仿歐美,歐美文化正在流行,是不是?當然了,我猜,還有很多的房子建筑師本來就是師出同門,那個時候讀書出頭的遠遠比現在少,他們散落到全國各地,同類同質的房子當然也就出現在了全國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