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意義上說,邱至不算是初戀。
認識他之前,林憶可也有過一段難以言說的短暫的戀情,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曾為那段感情付出了一切,也親眼見證了自己從懵懂無知的小女孩蛻化成一個溫柔知性且稍顯冷漠無情的女人。
這一段感情談得算是順心,兩個人都像是經過大風大浪后,追尋一份安心的溫存。
都說湊合湊合過日子,林憶可從來不相信那是純湊合,說白了,“湊合”比轟轟烈烈難多了。我們在自身能力允許的范圍內找到一個合適的人,并且經營一段兩個人都能駕馭的感情,是何等的幸運,而后,還要彼此妥協,彼此退讓,這過程又溢出美感來,它讓生活維穩,內心安定。
林憶可騎著自行車,坐在座椅上,讓她能高高地看這個世界,這比小汽車副駕的視野清晰多了。在古街道回學校的路上,這條路她走了好多回,深知這兒的大卡車司機都欠缺惻隱之心,但是她就是樂意橫沖直撞,行人她也不愿意讓,反正她喜歡一條路都是她的感覺。你不讓我我憑什么要讓著你?
那輛公共汽車就在前面,它停了站,車上的人從后出口下了車,原在站牌等車的人從前門上了車,車啟動了,從邊緣出發想向路中間偏右行駛。
腦子晃晃幾下,她瘋狂地截住這輛公交,想趁它進入正軌之前趕在它前面,公交司機瘋狂地向她招手,讓她往后退一退,她沒有停,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
“終于醒了!”
“醫生!醫生!”
“小聲點,按鈴就行了,瞎喊什么!”
眼前的男士撥通了電話,對面是一位老者吧,林憶可模模糊糊地聽他說:“媽,可兒醒了,你們別擔心了啊,我們先讓醫生來,等會弄清楚病情我再通知您和爸,然后你們再打算過來。”
他對之間的音量鍵調了加號,繼續說:“總之啊,現在你們可以放心了!”
女孩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一襲白袍向她走來,他戴著不合臉型的眼鏡,略顯癡呆,同時給人一種他很專業的錯覺。
女孩又將眼睛輕輕閉上,她想休息。
“醫生,剛剛我女兒明明醒了,手指也動了的。”
“哎呀,你不要那么多話,讓醫生來檢查就好了。”
那醫生不語,他俯下身,醫用口罩離她的臉越來越近,極其小心翼翼問了她:“小姐,可以說話嗎?”
這醫生,無賴得緊,林憶可深吸了一口氣,吃力地眨了眨眼,再次睜開,不小心給他翻了個白眼,真是尷尬。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我,又活了?”
“是,活著。”
父母兩人在身旁忙上忙下,時常吵鬧,醫生吩咐他們只能換班來照顧,不能兩個人一起來,否則不利于她靜養,不出所料,他們仍為此鬧開,誰都不放心把女兒交給對方。
“要不這樣吧,早班晚班我不管你們,但是瞬間時間還是母親來,病人若是半夜醒來能有個相對細心的照應,相對,相對。”他多次強調了只是相對地細心,并不是簡單粗暴地認為父親一定不細心。
“你們,沒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