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告別,林憶可最害怕這個場景。分離總是悲傷的,作為女兒應當要陪父母上演一場苦情戲。
“你們就不用去送我了,有邱至呢,還擔心什么。”
“我是要去的,病情還沒穩定下來,這又要準備走了。”
林母一邊說一邊留著若有若無的眼淚,激動得哽咽,林父在一旁,嘆息她沒用,這怎么能哭成這樣呢。再說了,女兒出國深造本就是好事,別人家敲鑼打鼓的都還來不及呢。
終究是躲不過的,夫妻倆都來了,邱至的父母她倒是一直沒見過,了解到是自己父親的生意伙伴,所以兩家關系一直很好。
“我來吧。”
取出票后,他將行李都拿去托運,憶可陪父母坐在排椅上,說了很多,有一搭沒一搭的,都是些挑不出重點的話語。
只剩半小時了。
“走吧。”
憶可站了起來,轉身拉起母親,看看父親,又看看母親,真的要離開了。她心里居然也泛起莫名的不舍,原以為是個麻煩的應酬,沒想到,真情上演了……
“怎么樣,這幾天身體恢復得還行吧?”
“還不錯,一切都很好,你呢,你父母不會這樣撕心裂肺的吧。”
“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是男孩嘛,父母沒有這么上心,管我生活衣食無憂,學習工作順利就不錯了,哪有父母會對兒子掏心掏肺的,慣一身嬌氣出來。”
她看著他的眼睛,略微躲閃了。古話說,過猶不及,說得這樣冠冕堂皇的,強硬拉扯出來的套話,倒是在明顯地告訴她,他不愿意提及父母之事。躲閃也是徹底相信了林憶可失憶,原諒她不知者不罪。
將椅子后傾,她半躺好,閉眼,給了臺階就下了,她才不愿無理取鬧給自己找事。
后來與林母通話,得知邱至的母親早些年拋下他們父子外遇走了。為了顧及邱至感受,他父親沒有再娶過,一心撲在事業上,但是大男人一個,時常疏忽兒子感受。以前工作忙得不可開交,邱至被半寄養在林家,林母給了他許多愛,也與憶可青梅竹馬式地長大。兩個人感情頗深,上了大學后,也順理成章地談了戀愛,做長輩的三人,欣慰不已,就等他們修成正果了。
與林母相處快三個月了,有些親切感,但不是發自內心的,只是來自時間來自愛的。很難說清那是什么感覺,每次伸出右手撫著玻璃,她都很心虛,她害怕這一切,都不是屬于她的。
“怎么了?臉色好差?功課還跟得上嗎?”
“又是三個問句。”
“你怎么不來修文學呢,抓我語句抓得這樣嚴。”
浩瀚的文學,她當然感興趣,但是不能主修呀,她才不是那種浪漫的詩人呢。偶爾去蹭蹭課,聽聽講座,也是頗有收獲的。
一切都適應得很不錯,父母很不錯,男友很不錯,學習也很不錯。
寫在日記里,初戀男友,邱至。
他像是意外,從盛夏走來,又一同經歷著秋天,倫敦的秋很美,葉子漸漸發黃,風也溫柔,看著一知半解的刊物,時間很慢,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