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和于夏各自取回自己的鑰匙,隨后這個難題又回到警察這邊。
高峰聳聳肩,“這事情我解決不了,你們誰有房產證嗎?”
“我沒有,但是這房子就是我家的,我外婆告訴我的,說是讓我來青花路91號,這里有一套屬于她的房子。”
“沒有這回事,這房子一直都是我祖父母的。”林然已經覺得無力繼續解釋,這事情有什么好說的,不就和東方明珠屬于上海一模一樣嗎?
“房產證上面是你外公和外婆的名字對嗎?”
“應該是我外婆一個人的名字。”林然如是說道。
“能拿給我們看看嗎?”高峰提議。
“我......”林然有些猶豫,房產證并不在這套房子里,他也只是憑著記憶才這樣回答,但是記憶不會出錯,這套房子一直都是外婆一個人的名字,這件事母親也曾經說起過,說外公真的是十分相信外婆,也不怕老了感情不好,外婆把外公掃地出門。
一般人不會這樣大方吧,外公一直是非常疼愛外婆的啊。
“如果有房產證的話,這件事情很容易解決不是嗎?”高峰的語氣十分爽朗,春雨帶潮的梅雨季,難得這樣陽光燦爛的日子,高峰的聲音也和窗外透進屋中的陽光一樣清爽明亮。
要是有房產證這件事情的確根本不算什么難題,房產證上清清楚楚寫著外婆的名字,林然也絕對不是垃圾桶里撿來的孩子更不是玩笑里常說的買手機送的那種,這套房子的歸屬問題自然是清清楚楚,沒有任何值得花費時間爭論的。
海明威住在巴黎的時候養成了早上寫作的習慣,清晨總是最適合寫作的,一支鉛筆一張空白的紙,單純地將腦海中的文字和畫面寫下來。
遠處的鳥叫聲,送牛奶工人捧著的牛奶箱里叮叮當當清脆的奶瓶撞擊聲,角落里酢漿草悄然舒展的聲音,如此種種城市交疊大自然的美妙旋律,譜寫成唯有早晨才有的樂章,只有古典時期維也納才有的優美和純粹。
這種早晨如此美好,以至于只適合獨自面對自己的內心,用最平靜的心境感受這一切,可以像旁觀者那般靜靜聆聽,也可以小心屏息凝神,就連呼吸都要薄如蟬翼那般,不能打擾這場上帝贈予的音樂會,唯一可以融入其中的聲音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莎莎聲,唯有這樣的聲音勉強能夠融合如這樣的時光中。
如此種種美好,都不能有第二個人闖入其中。
每個人只有獨處的時候才能享受這一切,并從中汲取源源不斷的能量。
早晨,也許是作者最后的救贖之地,若是連早晨都丟了,作者一天的創作可能就從零開始到零結束。
如此褻瀆清晨根本上是對寫作的不尊重。
而這個于夏帶來的這出鬧劇,毫無疑問,已經徹底毀了林然的這個早晨。
而這兩位警察到來之后,反復的問話和高峰與外公之間林然并不知曉的關系,也令林然感覺不適,仿佛身體被荊棘纏繞,喘不過氣也動彈不得。
這時候唯一的解救恐怕是沖個涼水澡,讓生命得以重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