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只不過是太后的一意孤行,想要讓趙氏女入宮罷了。”折幼君輕聲自語道:
“對陛下來說,太后是在突然給他找麻煩。要是幾個高門貴女入宮,日后前朝后宮互相勾結、傳授消息…豈不是自尋煩惱。”
是以,這次宮選最終的結局——參選的幾個趙氐女一個都沒有入宮。
被選中多是低等官員家的女兒,只有一個三品官家女,四品亦沒幾個,而她剛好在其中。
倒是年歲十四,腦子癡傻的五王爺涸王,白得了一個身份高貴和幾個身份不凡的正妃側妃。
折幼君越想越笑,只是笑容苦澀,為太后,亦為她自己。
她剛入宮的時候,根本就看不清這些。
是啊,誰能想象呢,陛下對于權利的掌控欲如此之大,寸步不讓。
政事這樣,女人也一樣。
折幼君把玩著梳妝臺上裝滿首飾的梳妝盒,攬鏡自照,扶正了頭上因為哭泣,而有些歪斜的白玉細簪,小金鎖與木盒觸碰的“哐”的聲響沉重而又壓抑。
“既然陛下喜歡乖巧懂事不鬧事的女人,那我就好好當一個木頭美人吧。只有有寵愛,才能保得住孩子…才能替家里洗脫冤屈。無寵,就什么都沒有。”
她的神情愈發平靜,像是在宣誓,又就像是在緬悼,緬悼…本該屬于她的天真。
夜色漸濃,彩霞消散,滿天的星子浮現。
折幼君在自己屋里用完了晚膳,安穩入眠。
躺在家中的被子里,原先持續了很久的失眠多夢好像全部消失了一樣,一夜無夢,醒來時己是天光大亮。
在家過完了愜意平淡的最后幾日閨閣時光后,折幼君告別了父母兄妹,帶著有些緊張的敏茹和幾個下仆,家中準備的二萬多兩銀票和碎銀,一大箱奩衣服首飾,坐著馬車,跟隨著入京都參選的隊伍,緩緩向北。
由于折父是三秦知府,一路上,無論是護衛,還是領隊的官員,都對折幼君非常客氣照護。
也沒有良家子敢排擠她,相反,每一個人對她都笑臉相迎,言語之中多有逢和討好。
坐在晃蕩蕩的馬車上,敏茹傻乎乎的說:“小姐,我原本還擔心有人不長眼欺負你呢,幸好遇到的都是好人。”
折幼君粲然一笑,“他們要不然就是自己有求于我爹,要不然就是父兄有求于我爹,自然對我很好。
“不過這也很不錯了,好歹不用繃緊精神,處處小心。等到了京都,才是真正認清人心的時候呢。”
“小姐說的是,怪不得小姐對那幾個良家子那么冷淡。”敏茹這才恍然。
折幼君解釋完后,閉目養神。
久坐馬車很使人疲憊,要不是她經歷過一遭,估計連眼都沒法閉。
幸好,領隊的官員看中她的身份,給她安排了一個大而空曠的馬車,而不是和好幾個官女子擠做一起,要不然嘰嘰喳喳的更沒法休息。
折幼君對于和她同批參選的這一隊良家子態度冷淡,除了她剛才說的原因外,還有一點——印象不深。
除她之外,這些人里沒有一個中選的。
皇帝這次選秀,一共只選了十個良家子為嬪妃。
剩下的那些,要不然是自愿成為宮女,充實六尚各司,要不然是選擇回家嫁人,怎能讓她有印象,愿意交淺言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