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不少妃嬪,包括折幼君,這是這十幾日來第一次見到陛下。
穿著朝服的陛下,清俊威儀,長身玉立,光華琳然。他和皇后、太后打了招呼,又和已被太后叫過來的鐘太醫,聊了聊尚在腹中的龍胎。
對于陸宿含,卻是淡淡。
她的素凈打扮不符合奚重山的喜好,但這并不妨礙他對即將有自己的孩子,感到興奮欣喜。
當皇后提出要讓殿內妃嬪跪安后,奚重山隨意掃了下宮內的美人,無數的佳人皆對他嫣然含笑,只有一人,垂頭低眸。
他的視線停留在了折幼君身上。
淡粉色云煙裙上繡著的杏花半開,似浮花浪蕊落,綻開,與孤獨的美人為伴。
不一會兒,奚重山想起了人是誰。
…折幼君,第一日寵幸的新人,冰肌玉骨,滋味甚妙。
似是留意到了自己在看他,怯怯地把頭抬了起來。
薄粉敷面,顏盛色茂,云鬢嬌容。
折幼君不記得陸宿含說出有孕的具體日子,但她知道,是在所有新人妃嬪侍寢完后。
今日便精心打扮了一番。
不過因為想起孩子,心中不適,見到陛下時,沒有和大家同步。
留意到陛下在看自己,折幼君意識到了,她竟因失態而引起了注意。
心生自嘲,把握機會,用柔軟如到了時節快墜下的花瓣一樣眼神,望了過去。
讓甚愛此風,暫又不了解自己的奚重山,心中一酥,覺得既純潔又秾艷。
他收回眼神,不敢再看。
奇怪,他分明沒有強迫他人的癖好,為何卻……
皇后下了跪安的命令,妃嬪們從坤寧宮中離開,坐轎輦回自己宮中。
關系好者同路。
途中,燕忙鶯懶芳殘,柳花飄墜,輕飛亂舞,陳明河小聲感慨道:
“陸充容平日打扮的很素凈,請安時也不愛說話,我還以為她是那種書上說的,不愛爭寵的妃嬪呢…沒想到竟然是懷有身孕了啊。
“不知道今晚陛下會不會歇在她宮里呢?”
折幼君:“不會。”
“咦,為什么?”陳明河好奇問道。
折幼君:“懷孕時,不能侍寢,太后說希望宮中能早些有更多喜訊,所以我猜,陛下不會留宿。”
陳明河:“有道理,那么今晚陛下應該會去找皇后吧,欸,也不知道陛下什么時候才能想起我們來。”
這話豈是能直接說出口的,萬一傳到別人耳朵里……
好吧,沒事,只要不是燕杏兒聽到就行。
折幼君看了下四周,沒看到燕杏兒的轎輦,松了口氣,道:“慎言。”
此等閨怨之言,不該在宮中直白說出。
陳明河方才反應過來場合不對,換了話題。
日落晚暮,暗柳啼鴉。
折幼君依稀記得,今晚陛下確實如明河所說,去了皇后宮中。
隨意用了幾口晚膳,凈身沐浴,躺在床榻上想早些休息。
半夢半醒中,帷帳倏然被拉開。
敏茹緊張道:
“寶林,陛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