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香爐里流出淡香的幽幽,紅色的綿被兩兩分隔。
奚重山神色微沉,“皇后身子不適嗎?”人都來了還不高興,該不會是想讓他直言道歉吧?
白蔚之看著枕邊人,垂眸掩飾真心,復雜道:
“不是,妾身只是沒想到陛下今日會來,還以為,陛下今晚會去新人們…或者幾個老人那里看看呢。”
她語氣軟和,奚重山旋即生愧,低聲說:
“不會再有昨日之事了,朕……”
“陛下要不要,給新晉妃嬪中幾個喜愛的晉升位分?”
二人的話音交雜在了一起,皆是一愣。
“陛下覺得妾身的建議如何?”
白蔚之最先張口,柔和笑道。
香巧在下午,把折幼君是如何用膳的,傳報到了朝思那里。
朝思隨即稟報了皇后。
白蔚之聽到“一口未動”四字,雯時色變,知道招術失效,必須撇干凈關系。
御膳房的廚師給安排好了說辭,并讓他停手不要再做了。
同時,為了防備有朝一日,事情鬧到陛下眼前……一個愿意幫助新人早日晉位的皇后,無疑是最顯心地寬廣大方,清白無辜的。
無論旁人怎么想,只要陛下信了就好。
奚重山雙眸微瞇。
他原是想再安撫皇后幾句,沒想到皇后會突然那么一說,遂思索了一番。
新人中,他目前覺得有趣的,唯有有折幼君一人。
但寵愛太過,便容易恃寵生嬌,像越來越會撒嬌賣癡、抱怨的燕杏兒一樣……
到時候肯定就覺得沒有趣味了。
“晉位一事暫且不急,等有功或過節的時候再說,皇后有心了,安歇吧。”
奚重山滿意道。
皇后比自己想象中的大氣很多,毫不粘酸吃醋,確實有國母風范。
白蔚之聽奚重山沒有直接拒絕,只說延后再議,便知他已意動,微微頷首,心中安慰道:
…也好,比因為她的一兩句話,人就直接晉位了要好。何況有了今日布下的補丁,便不用怕陛下日后怪罪了。
安福殿——
云靄霧氣在琉璃瓦上漂浮閃爍,屋檐下春風吹過,翠簾內,明燈高舉。
折幼君頭發微挽,未飾簪釵,穿著寢衣,坐在窗前的美人榻邊,三彩燭臺上的燭火搖曳,羅帳上繡著一雙金色的翡翠鳥。
羅幃內,扉出侍立在她身旁說話,聲音平穩。
下午,扉出稱自己精神不振想要休息,把宮內的事交給了敏茹做,謹慎的留意觀察了香巧。
香巧一整個下午,只跟一個宮外頭的人聊過了幾句話,有過比較親密的接觸。而那個人,是個御前的小內監,過來通傳陛下今晚去哪個寢宮休息的人——樂容。
報出名字的時候,扉出聲音語調有了變化,原本微低的聲音,顫抖抬高了起來。
她也想過……
香巧若是皇帝的人的話,她該不該說這件事。
但稍加猶豫后,做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