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生辰事宜的倏變,用刑得出來的口供,以及白蔚之偶爾露出的心虛,都讓奚重山再明白不過,事情就是真的。
奚重山漠然不語。
他靜靜看著白蔚之忙碌,準備跟前兩次來坤寧殿時一樣,什么也不主動說,只走流程,然后安寢睡下。
卻沒想到白蔚之在流程走完后,開口說話了。
“陛下,妾身有一事想說。”
“什么事?”
奚重山提起了些新鮮感,問道。
要跟坦白了嗎?
坦白的話,他該不該原諒她呢?
奚重山有些拿捏不定,準備等白蔚之說完了,再做決定。也是在這個時候,奚重山才意識到他很期待白蔚之的坦誠。
不只白蔚之,最好是天下的每個人都對他坦白無私。
哪怕人都是有私心的,但他是皇帝,在他面前坦誠一定要大于私心。
特別是曾經在他心中風光月霽、光明磊落的皇后。
白蔚之不清楚奚重山的心聲。
她只準備等陛下有朝一日不再寵愛折幼君,讓那件事情糊里糊涂的過去。
所以她說的話,沒有讓奚重山的期待落實。
“陛下,這幾日宮里的不少妃嬪都跟臣妾說,希望陛下能夠去看看她們。”
白蔚之柔聲細語道:
“陛下初入后宮的日子并不少,但是所承雨露的妃嬪只有寥寥幾個……這么做不利于后宮的人心安穩啊。”
“皇后要說的,就只是這個嗎?”
奚重山面無表情地問。
白蔚之察覺出了他的話中有話,垂眸啞然不語。
奚重山愈發失望不悅。
“前朝已耗費了朕每日的大半時辰,若是后宮的人心安穩,也要由朕來負責,那朕是要從哪里擠出時間來,難道把政事給放了嗎?”
白蔚之心驚膽戰道:
“妾身不敢!她們不能討得陛下的歡心,是她們的錯,妾身會訓斥她們的。”
奚重山蹙眉,“你該做的事,是平息宮中妃嬪間的人心雜亂,讓她們姐妹和睦,光靠訓斥是做不到的。”
白蔚之苦笑:“是。”
不訓斥的話,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們是因為寵愛不足而抱怨,并非其他。而給寵愛這種事情,只有陛下才能做到。
陛下若不愿做……
那就只能勉強維持表面的風平浪靜了。實則,宮中的怨懟皆會對著折寶林。
奚重山看著沉默下去的皇后,最終還是沒有等來他想聽到的坦誠,心中嘆氣,閉上了眸子。
就在他閉眸的一瞬,白蔚之的聲音再度響起。
“陛下,太后娘娘這幾日對宮權越發熱心了。
“妾身用最近弄的是太后的生辰,怎可讓太后親自操辦為由拒絕,但等太后的生辰已過完,妾身就不知道該怎樣婉拒太后了。”
奚重山沒有睜眼,平靜道:
“此事朕已知曉,做好了安排,生日宴后,太后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謝…陛下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