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涸王雖癡傻,亦會對日久相處的人生出感情,但卻沒有實權。
涸王妃阮璇璣,家也屬京中,可其父身右都御史為外省總督,主要任務是巡撫全國各地,能直接向皇上上書。
權責雖大,但巡撫過的地方出了問題的后果也很嚴重,知情不報,罪加一等,直接被廢官問斬,抄家流放。
阮璇璣得知消息,悲痛病倒。
涸王不懂事情的嚴重性,為了她跑去跟陛下哀求,陛下雖沒有介意,對涸王如何,但也沒有改變阮家的結局。
阮璇璣自此,再沒參加過宮宴……
折幼君深陷回憶,恍惚間對鏡凄涼一笑,深有同感,明白她的選擇。
對阮璇璣來說,參加宮宴的大半目的,乃是為了和母親相見,母親被流放,再去參加,豈不自取其辱?
對她來說,家族消亡,失去孩子,完全沒有前途可言,再去宮宴上花枝招展討好仇人,豈不惡心?
“寶林,頭梳好了,你看看合不合適?”
敏茹歡快的聲音倏然響起,把折幼君從回憶中叫醒。
折幼君看向鏡中,敏茹的梳法是配著衣裙來的,似薔薇花低垂欲拂之態,較為淡雅。總發于頂,頭頂正中挽一發髻,并使之一側偏斜,再用發簪將其固定,
“倭墜低梳髻,連娟細掃眉,極好。”
折幼君調整好表情,欣然道:
“走,去赴宴吧。”
心中自我勸誡……
那些事偶爾想想可以,使她不會在寵愛當中迷失,但不能當著陛下的面想,恨意流露出來被發覺,下場只會更加凄涼。
凝和殿。
人尚未來齊,但已來的妃嬪皆麗裝盛服、端姿正坐、身姿纖媚,臉上含笑,一眼望去,各有千秋。
折幼君蓮步輕挪,走到坐下的陳明河旁的右邊桌案處準備坐下,被侍宴的宮女低聲提醒道:
“折寶林留步。
“請去坐在陳寶林前頭的桌案吧,燕充容還在禁足中,寶林不往陳寶林前面坐,會空出一個位置的。”
折幼君一怔,旋即往前走了幾步,與陳明河打了個招呼,坐上了她上輩子沒坐過的位置。
這個位置,距離上首只隔兩個桌案,陛下只要想看,定能清晰看到她。
折幼君雙眸微蹙,回頭瞥了眼那個小宮女,她綰著低垂的雙鬟髻,窄袖襦衣、笑容盈盈、可愛天真,眼生不熟悉。
察覺到折幼君的視線后,小宮女好奇的對視了過來,又無措低下了頭。
過了小會,她才懵懂不解的抬起頭來,往這看來的時候,折幼君已收回了視線。
心中明白,這個小宮女僅是無意。
至于她為何沒讓陳明河往前坐上此位——更得寵的妃子,要比同位分的妃嬪坐在前頭,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了。
哪怕僅是一個小宮女,能上宴服侍,當然是機敏人,也會懂得此理。
扉出在身后低聲道:
“寶林是對那個丫頭有興趣嗎?”
折幼君知道不好解釋,直接應下道:
“挺機靈的,打聽下是哪個司的,能要的話,可以要過來看看品性,好的話就來幫襯你。”
敏茹服侍的雖然貼心,但讓她面對宮里的一些事還是舍不得。
扉出一個人獨擋一面確實可以,但萬一有個小病,就不得不用旁人了,這丫頭確實值得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