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和若彤嬤嬤商量好的,每三日晚上過去一問,問香巧的情況。
銅色宮燈小巧,散發著橙黃的光,如馨踩著水,步履輕盈,掛著笑意,但走了沒多久,她就覺得不太對勁,好像有人在她背后跟著她。
回頭一看,卻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片漆黑。
如馨抿唇,放棄了去若彤嬤嬤那里,徑直朝她自己屋走去,她成掌典后,便是單獨一人住的了。
開門,屋里頭靜悄悄的,與她離開前沒有什么區別。
但……
如馨低頭看,宮燈散發的光搖搖晃晃晃,從橙黃變為了昏紅,手腕傳來了冰涼的刺痛感,一只匕首抵著她的手腕,耳旁傳來了一個陰柔的男聲:
“進去吧,如馨姑娘,不然手就沒了,沒了手,可就再也沒法當掌典了。”
如馨眼眸發紅,顫聲問:“你是誰?”
坤寧殿。
白蔚之坐臥不安,鬢發輕薄,雙頰消瘦,問朝思:
“陛下不是沒翻牌子嗎,怎么還沒有來?”
朝思安慰,“陛下應該是政事繁忙,娘娘不要著急,陛下很快就會來了。”
“是嗎……”
白蔚之沒有放心,看到桌上馬太醫送來的那脈案,才找到了幾份心安。
奚重山來時,已經是過了一個時辰,神情冷淡帶著鋒芒,進來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對白蔚之說:
“…你的那兩個弟弟犯了大錯,皇后覺得,朕該怎么處置他們?”
白蔚之垂頭拭淚道:
“這種事,當按圣心裁斷。
“無論陛下如何懲處他們,都是他們應得的,妾身絕不會抱怨。
“但希望陛下不要因為他們兩個,就責罰整個白家……”
奚重山坐下,沉默了片刻,
朝思找準時機,拿起脈案呈上,跪地道:
“陛下,皇后娘娘早上被查出有了身孕一月,不宜大悲大怒。”
“……有孕。”
奚重山一怔,下意識信了,但很快聯想到了前段時間的太醫院集體欺瞞一事,蹙起了眉頭,親手掀開脈案,旋即看到了熟悉的太醫名字。
他看向皇后。
白蔚之的臉上掛著一種溫和的笑意,雙頰帶著淺淺的紅暈,拉著他的手,摸向她的腹部,欣悅道:
“陛下,妾身有孕了。”
奚重山收回了手。
殿內靜了一瞬。
奚重山:“只這一個馬太醫看過嗎?
“朕記得他,年齡不是很大,擅長的也不是產科,還是讓鐘太醫也來看看吧,省得出了什么差錯。”
此話刺痛了白蔚之的心,亦讓她陷入了巨大的不安,她難以置信道:
“陛下為什么要那么說,難道陛下不希望妾身有孕了嗎?”
白蔚之的反應,讓被吩咐了的嘉石進退兩難——該不該去請鐘太醫呢,真去請了,會不會驚了皇后娘娘的胎……
嘉石看向奚重山。
奚重山朝他擺手,示意去做,安撫白蔚之道:
“朕一直很期盼你有孕,朕相信你也期盼這一胎,正是因為期盼,所以才想選一個更妥貼的太醫過來查看胎像。”
奚重山沒有說謊。
雖然有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并不信任皇后挑選的太醫,但剛才說的那幾句話,亦是出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