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未及彥兮動手，沐音卻忽然松開了她，嗤道：“想要什么，你和我說啊。”
“這么急著走做什么？想找什么？你需要什么？你怎知道倘若你直接問我要，我不會給你？”
“反正……”沐音的聲音頓了頓，他看到彥兮收回了即將邁出去的步伐。
“你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她進沐府又不是要偷盜什么東西，也不是和沐音作對來的。但她似乎從一開始就把自己定位在沐音的敵人這個位置上。
只是一點消息的話，其實直接問也無妨吧？
“那行，那我就直接問了啊……”彥兮走回到石椅旁坐下，道，“你有聽說過狐獸嗎？”
聞言，沐音拿著酒盞的手微微一顫，他眉眼間卻沒有什么異常，很快將心中那一抹異樣抹去，端起面前的酒盞淺酌了一口，道：“怎么會問這個問題？”
放下酒盞，沐音的視線轉移，直至與彥兮對視：“關于狐獸的故事千奇百怪無奇不有，可真正的狐獸，卻沒幾個人見過，又或者說見過的大多已經死了。你怎么會想問這個問題？”
回答問題的時候，沐音恢復了平時三分清醒。迎著彥兮向他投來的目光，繼續道：“這些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你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啊。而且狐獸之所以沒幾個人見過，和你父親也脫不了干系吧。”
這些內容，彥兮已經在路人口中了解過了，聽到沐音的質問，卻是不慌。既然是人盡皆知的東西，彥兮也沒必要藏著掖著。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覺得這個世界上的狐獸已經銷聲匿跡了嗎？”
“重要嗎？”沐音反問，“消失了又怎么樣？沒有消失又怎么樣？”
“好的，這個問題你不必回答。”彥兮道，“我的話問完了。接下來是一些題外話，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愿意回答也沒關系。”
沐音雖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但從他猶豫的表情、遲疑片刻未說出口的話語，彥兮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這世上肯定還存在狐獸，只不過狐獸的數量也不多罷了。甚至彥兮有七分篤定，沐音知道的不僅僅是狐獸存亡，還有……活著的狐獸在哪里。
彥兮倒是想像他說的那樣有什么就直接問，可現下不知道沐音與狐族的關系如何，她不敢一下子暴露太多。
這萬一要不是她想的那樣，沐音和狐族還有友好交往，她接下來想問的這些問題，可就不太合適了。
雖然她現在暴露得也不少。
猶豫半晌，彥兮轉而問道：“沐音法師，你是怎樣看待妖獸的？”
許是彥兮的稱呼在沐音聽來過于生分了，他瞥了她一眼，才緩緩道：“自然是有好妖，也有壞妖。”
“哦？”彥兮有些驚訝，“我以為你會說但凡是妖獸，就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呢。”
畢竟他白天作法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至今猶在她耳畔回蕩。
想來她對他有敵意，也就是因為那一番話吧。
“人分善惡，妖自然也分。死物才不分善惡，一旦有了思想，就產生了人們口中的所謂‘好壞’差異。”
“什么是善？什么是惡？很多時候人口中的好壞善惡之分，不過是在恒量自己利弊的時候，往自己身上去套，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好處罷了。利己則為善，若對自己無益，那便是他口中的‘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