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歐陽,身為一個普通家庭成長出來的普通青年,二十幾年人生最大的巔峰就是找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朋友。而此時此刻,我的人生在面前這位瘦如麻桿的快遞小哥眼里,又進入了第二個巔峰——收快遞還帶保鏢。
海生那身西裝加上他的形象確實像極了港臺電影里大佬的貼身護衛,從此以后我可能會成為這名快遞小哥認知里的一個傳奇。
簽字收貨,快遞小哥臨走風情萬種深深的望我一眼,騎著電三輪匆忙消失。
箱子登記40公斤,海生單手一拎就起來了,里面嘩啦啦直響,聽得我直皺眉。我跟在海生身后上樓,一瞬間心里冒出一個問題:女人懷孕不能做體力活,男人懷孕做體力活會不會流產?
海生流產是流海馬卵還是小海馬?
回到家我就給老薛打電話,他說沒在網上買過東西,全權交給我處理,然后就把電話掛了,我聽見電話那頭還在嚷嚷幺雞,頓時氣結。
指望不上老薛,我索性拿來剪刀把快遞拆了,嘩啦啦倒出一地碎瓷片,我頭一個反應是快遞把包裹運壞了。
就在我剛拿出手機準備撥號投訴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地板上那堆碎瓷片里傳來:
“薛神仙在嗎?”
我整個人就像中了葵花點穴手,反而是正在脫西服的海生語氣自然的接了一句:“薛神仙不在,歐陽兄弟負責店里,你有什么事跟他說也一樣。”
我頓時抓狂了,這不是下午我告訴海生的原話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瓷片:“哦,那這位就是歐陽小哥?”
“不是!”
“是。”
我和海生異口異聲,氣氛尷尬。
沒轍,我嘆一口氣,自己給自己倒杯水緩緩:“說吧,瓷磚精,你找老薛什么事?”
“我不是瓷磚精,我是馬桶。”
噗——
“歐陽小哥,你噴我一身水。”瓷磚精道。
我欲哭無淚,哪還管噴水不噴水。“你是馬桶?你哪像馬桶,這不一地的碎片嗎?”
瓷磚精,哦不,馬桶很無奈:“我也不想碎,三天前我出了車禍。”
“車禍?”我懷疑自己幻聽了。
“對,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我正在高速公路上愜意的散著步,欣賞著祖國美麗的大好河山。誰知道有個大貨車司機疲勞駕駛,忽然給我懟了,就成這樣了。”
“高速上散步你還有理了?你不被撞誰被撞?那大貨司機也是倒了霉,還有,你一個馬桶為啥還要欣賞祖國大好河山?”我三觀崩潰道。
“我是純國產馬桶,愛國不行嗎?”馬桶洋洋得意,那股熱情讓我都感嘆不已,“我來找薛神仙,想讓他幫我治療治療。”
“治療什么?”我又喝口水問。
“幫我修回原型。”
噗——
“歐陽小哥,你怎么又噴我一身水?”馬桶很不樂意。
我壓根兒顧不上它的抱怨,劇烈的咳嗽著,嗆得自己眼淚嘩啦的。“你他喵逗誰呢?你瞅瞅自己碎得跟拼圖似的,再小點兒就快成石粉了,怎么修?”
馬桶的聲音很從容:“薛神仙的店里有一種特殊的藥水可以把我粘起來,我上次從19樓摔下來就是他給修的。”
“打住,你一個馬桶是怎么從19樓跳樓的?”我頗感意外。
馬桶:“……”
此時此刻,我無比慶幸小雨的睡眠質量特別好,客廳那么充滿悖論的對話她統統聽不見,哦上帝,我真愛我的女友。
折騰了一天我也累得不行,叮囑馬桶千萬別出聲后,我關掉客廳的燈準備回去休息。
“歐陽小哥,我冷。”馬桶忽然開口。
“你是瓷片做的,冷個球。”
“我是病人,病人體弱。”馬桶振振有詞。
我是真嫌棄老薛患者這些莫名其妙理論,一整天雷得人三觀都崩潰了,隨手從茶幾下抽出一份報紙蓋在馬桶身上。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