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這么大一個帽子扣回來,反倒成了魚氏姐妹欺市,還影射韋寶衡是她們的依仗。
這可把韋保衡氣得直翻白眼,但奈何人家爸是李剛……不,不對,是裴休,當今朝中數一數二的元老。
在公子圈里,首先是拼爹,其次拼馬,再次是拼馬子,至于其他什么學問武功,那都是無足輕重。
人家爹好,就算自己馬稀罕,也硬氣不起來,韋保衡也只能擺手陪笑,“裴公子這是說哪里話來?授課的魚幼薇,本是平康里的花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七弦技藝本就不差。陳樂師與她有舊,來撐撐場面,也是無可厚非。”
“哦?聽韋公子的口氣,以前便常在平康里出入?與魚花魁也是舊識?”
雖說讀書人出入煙花之地在當時并不丟人,可韋保衡是本屆的貢生,這樣的年紀多少還是要有些顧忌。更何況,魚幼薇的這個花魁已經是一年多前的舊事了,人家后來可是從良嫁給了李督學。
說自己在冠年之前就和督學的小妾在風月場熟識,這似乎還是有些過于重口了。
因此韋保衡急于撇清關系,顯然擺手已經不太夠了,他把頭晃得也和撥浪鼓一樣,“沒有,沒有,我之前可不認識魚姑娘。”
裴文德依舊不陰不陽,還是那股子性冷淡的范兒,“那不就好了。青樓女子那么多,也不是各個都琴藝出眾。由她授課是否會誤人子弟,韋公子你又怎么知道?”
還好韋保衡思路清晰,知道解決這件事的根本辦法,“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我想,魚姑娘也不介意親自下場為我們展示琴藝的吧?”
魚花魁的名氣曾經艷冠長安,韋保衡對她的琴藝自然有信心。這時候他故意將聲音放大了些,好讓對方聽到,給一些積極的反饋,堵住眼前這位假和尚的嘴。
魚幼薇頭上有傷,經過簡單包扎,倒也沒有大礙,只是看起來更是楚楚可憐。
她對京城公子如數家珍,自然不會認不出裴文德,也不會猜不到對方此來目的。當她聽到韋保衡的暗示,便已將兩人對話大意猜了個大半,隨即向這邊盈盈一拜,“裴公子,韋公子,民女魚幼薇愿意現場撫琴一首,聊以自證。”
裴文德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是在嘆息,又仿佛是在惋惜,“我可不懂琴吶。韋公子,恐怕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吧?”
這話讓韋保衡怎么接?老子才不像你,老子可以?萬一裴文德是在拌豬吃虎,真把他給比下去了,這可不得被打臉打到當場社死?
所以韋保衡只能跟著認慫,“哈哈,這個嘛,我也不是很懂……”
“那就好!這種事,我們就讓懂的人來聊吧。魚花魁!”,裴文德忽然將頭一偏,向魚幼薇望了過來。
魚幼薇只能再施一禮,等公子發話。
“不如我們賭上一局吧。一人彈,一人唱。你若贏,今日事便了。你若輸……哎,這個什么琴藝班,還是不要開了得吧?”
魚幼薇一聽,哎,這建議也還算公允啊,往日里并不曾聽聞彈唱屆有裴文德這么一號人物,我自然不會輸他。
“好,那就如公子所愿!”
魚幼薇再拜,算是把這賭約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