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裴文德拼命地搓著自己的光頭。閃閃感覺自己都能聽到摩擦氣球時那種茲拉茲拉的聲音。
裴文德這次當然不會是無備而來,他專門找到了禮部侍郎裴坦,讓他也寫了一封親筆信,向文仙子曉以利害,勸她不要一時頭腦發熱,把一個燙手山芋接在手里。
韋保衡的老爹畢竟是前禮部侍郎,而裴坦是現任。更何況,這封信的落款,還有當朝第一紅人裴休的聯名。
裴休身為一代大儒,明辨是非,當然不會卷入正妻手撕休妾這等八卦事里。那個簽名啊,是裴文的臨摹父親的字體自己簽的。裴休的書法當世一絕,裴文德自然還沒有這等功力,但是如果只是臨摹一個名字,那他還是有把握寫個八分神似。不要說外行人根本看不出來,就算看出來,他裴文德站出來證明是自己老爹寫的,還有誰能反駁呢?
裴休加裴坦這兩人的分量,比起溫庭筠與韋愨重得可不是一點半點。
裴文德非常篤定,只要自己這封書信一到,文仙子必將就范,老老實實將魚氏姐妹送出觀外。
可是文仙子不在,他感覺就像是一記重拳打在了空氣里,差點閃了自己的腰。
但裴文德怎肯死心?他向思思追文道:“敢問這位童子,仙子不在,如今觀中之事,由誰做主?”
思思心中暗罵:眼前這名禿驢怎么問題這么多啊?可是嘴上還是留了三分薄面,“師傅交待過的事,按師傅交待辦事。師傅沒有交待過的事,一律暫停,無人做主。”
“無人做主?”,裴文德疑惑地望了望魚幼薇,他從她的臉上讀到了迷茫,無措,甚至微微還有一些恐懼……他懂了,這是被拒了啊。看來溫老他們這一拳也打在了空氣里啊。
“魚花魁!哈哈,我早說過這咸宜觀不是什么人都能來的地方。走吧,終南多盜匪,我裴文德可以護送你們下山。費用,就不收了。”,裴文德顯得十分得意,隨時都不忘惡心一下魚玄機。
魚玄機知道裴文德來者不善,但她卻也不能因此少了禮數,連忙施理道:“花魁這層身份早就不屬于我了。這位施主,而今站在你面前的是道士魚玄機,魚幼薇這個名字,已經被封印在樊籠俗世里了。”
什么?道士魚玄機?這是……已經定了?
裴文德大驚失色,戟指朝向了可愛的思思姑娘。
“她們,她們要在此出家?”
“是啊,這件事師傅交待過,要按師傅的意思辦。”
“不,不是!我有要事求見文仙子,手上有一封書信需要她幫忙一起參詳。只要文仙子見過了,一定會收回成命,將這些假皈依真混飯的主請走。”
裴文德以為思思只是受了蒙蔽,禁不住軟語相求,這才收留了魚氏姐妹。
哪兒知道打臉來的太快,思思的回答絲毫沒給他留半分機會,“這些師傅沒交待。我不聽,我不聽!我只按師傅吩咐做事。她可沒有告訴我會有假和尚上門投書論道。”
無論裴文德如何軟磨硬泡,思思始終一口咬定她只聽從師傅吩咐。
閃閃這時終于明白了文仙子為何一定要選擇在這時候出去云游。這分明是有心躲者裴家人。
如果師傅在觀里,便不得不接下裴坦的手書,也不得不改個買個面子。
然而留下可愛的思思姐在這里裝萌賣傻,裴文德只能徒哭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