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族長血氣方剛,五識敏銳,可是一旦與思思在一起,五感仿佛就如同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智商和反應能力都急劇下降,以至于在邁出觀門的時候,險些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人影。
那道人影明顯沒有少族長這么敏捷,雖然兩人都強行剎車,并沒有真正相撞,但是對方卻已經因此失了平衡身體搖搖欲墜。
“哎呦,哎呦呦~腰,我的老腰哦~”
魚玄機聞聲急忙趕上來將那人扶住。
發如暮雪,身材佝僂,來人竟是溫庭筠。
在他身后也跟著幾人,大多是車夫隨從,溫庭筠一手托腰,一臂搭在魚玄機懷里,回頭對隨行人喊道,“你們回去吧,三天以后再來接我。按照圣上旨意,我要在這里待足三天,你們跟著也不方便,回去吧回去吧!”
“祭酒大人,您沒事兒吧?”
魚玄機和少族長同時關切到。
少族長是沖撞了老人家,心中惶恐,而魚美人是真正心中憐肉里痛,仿佛扭到的是自己的腰一般。
溫老揮了揮手,“不妨事,不妨事的。哎?什么味道怎么香?”
溫庭筠抽動著鼻子嗅了嗅,又向魚玄機身前湊了三分。
少族長不識趣地搭訕道,“是羊肉香!今天魚花魁發明里一種新吃法,雖然煮的是羊羹,汁水肥美,但一點也不騷氣。祭酒大人您來得正好,我們一起去嘗嘗?”
“哦,嘗嘗也好,也好!”,溫庭筠老大不情愿地被魚玄機和少族長兩人一左一右地架著,來到觀前沙陀營地。
鼎煲湯,活殺羊,現炕的饃饃噴噴香。
等待美食的時候,所有人都表現得十分亢奮,載歌載舞,高談闊論。
只有溫庭筠拉著魚玄機在僻靜處聊著天。
“祭酒大人怎么會來這里?”
魚玄機想起了那個荒唐的雨夜,她的身心雖然都已經歸屬于眼前人,但是囿于禮教,她仍然不敢直面心上人,甚至還會有一些小慌張。
“我其實是來宣旨的,等會兒還要再走走形式。禮部呢,為了彰顯大唐天威,搞了一場萬國歌舞大賽,這件事情已經敲定,中書省的文書也下來了。參賽的都是由周邊羈縻藩國選送的歌舞團體。當然,既然是萬國歌舞,我大唐也會選送選手。初擬有兩個名額,一個名額由樂府出琴師,平康里出舞女;另外一個名額,經郢王提議,直接給到了咸宜觀。對于所有參賽隊伍,大唐都會派出一名導師協助編排節目。郢王說你們在搞創新樂曲,長短句填詞,別具一格。因為我在文壇也推崇長短句創作,以詞代詩,能夠更好配合曲調。所以陛下就將我派給了咸宜觀,幫你們參謀參謀,為期三天。”
魚玄機聽溫庭筠講完原委,心頭竊喜。
這三天里,她終于可以和心上人名正言順的生活在一座院內了。
“那還要請祭酒大人多多指教了。”
溫庭筠擺了擺手,“不敢當,不敢當。我聽過那小丫頭自擬的唱詞。每一首都是精品,而且能夠和自編的曲調完美契合。除了用詞太過白話,其余簡直完美。令妹于此道乃是不世之才啊!我還要與她多多切磋。”
溫庭筠的文才雖然已經絕倫當世,但他絲毫沒有倨傲,敢于肯定后輩的長處,也許這邊是他詩詞美得毫不拘泥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