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青青一早來到外科病房。
只見吳之洋嘴里叼著一包牛奶,從病房走廊里晃蕩晃蕩,慢騰騰走過。
柳青青驚奇道:“咦,吳老師,你那么早啊?”
潘慧笑哈哈道:“他哪里是來得早,昨天晚上他就沒走。”
“啊?吳老師值夜班?”
吳之洋不好意思地笑笑,“孫永軍恢復地挺好的。”
潘慧奚落他道:“他不是值夜班,他一定是被老婆趕著,不讓進家門,只好在醫院蹭床唄!”
“哈哈。”吳之洋佩服潘慧的想象力,但嘴巴里也道,“是,是,情況是這樣。”
唯柳青青意識到吳之洋是在蹲守孫永軍的情況。
柳青青挺慚愧的,吳之洋身為主治醫師這么負責任。
讓她這個實習醫生情何以堪!
^o^!
但柳青青現在也沒功夫去看孫永軍一眼,趁現在時間沒到八點,她得去腦外科轉一圈。
柳青青到醫生值班室套上白大褂,悄悄地從后頭消防樓梯通道溜上去,來到腦外科病房。
晨曦一縷從走廊盡頭的窗戶透進來,走廊上的燈光掉之后,反而顯得暗戳戳的。
夜班護士腳不沾地巡房,白班護士三三兩兩地上班。
因為還沒到上班時間點,所以白班護士一個個看上去懶洋洋的。
跟夜班護士一比較,好像是地主跟長工。
呸!呸!
這個比喻就不恰當。
頂多也就像資本家跟雇傭工。
一個哈欠連天地享受凌晨五點的羅山雞。
一個踩著風火輪,兩眼一抹黑分不清是清晨還是傍晚。
柳青青到護士臺,推出病例車子,翻開護理記錄查看,白旭楊交代的1號3床、2號5床、3號2床三個病人,引流量數據缺如。
柳青青正想不出原因,夜班護士風風火火地回到護士臺。
在護士臺放下一堆試管,一閃而過,進了治療室。
柳青青跟在后面問:“怎么今天的引流量沒記錄呀?”
夜班護士講話就跟機關槍似的,“沒空,沒空。今天要抽血的病人可真多,又要來不及了!”
乒乒乓乓的,也不知道她在拿些什么東西,看她的動作,總之就是手忙腳亂,十分忙碌。
柳青青正在發愁不知道怎樣可以幫一幫她。
猛地背后響起一個聲音,“怎么,要引流量啊,自己去倒呀!”
話語里透著一股好濃的火藥味,偏偏那人還是笑嘻嘻的,帶著多少嘲弄的意思在里頭,讓你聽見了,卻又發不出火,因為她可以說是在開玩笑嘛。
這人柳青青已見識過了,正是孔昕,此刻悠哉悠哉地倚在吧臺邊上吃個糯米飯團。
昨天沒太留意,這會兒才看得仔細。
孔昕人挺瘦的,顴骨高聳,看起來也是個愛操心的主。
就不知道操的是閑心還是好心。
總之,她精心描過的眉毛一揚一頓的,對柳青青頗有點橫鼻子瞪眼睛的感覺。
柳青青犯不著跟她一般見識,只是看夜班護士確實挺忙的,柳青青便道:“好,我去倒。”
孔昕嘿嘿一笑,“你心性兒還挺大呀,人家跟你開玩笑呢!”
瞧,我說吧,你一反擊,她就稱自己是在開玩笑。
孔昕拿捏起老資格,“誨人不倦”地教育道:“腦部的引流管,可以要注意啊,這個引流袋放置的高度。”
就聽一個人好脾氣地道:“我去吧。”
孔昕回頭一看是羅陽,“你這個老好人,又管你什么事了?”
羅陽站在柳青青身邊,有為她撐腰的意思,說道:“這是我同學。”
孔昕更不高興了,鼻子里嗤了一聲,“是你同學?你同學都不在腦外科,怎么就跟了王主任做研究,而你沒有呢?”
哪壺不提開哪壺。
這孔昕是從唇槍舌劍中生存下來的啊,戳人就戳人心窩子。
羅陽虎了臉:“我馬上就要輪出腦外科了,青青馬上就要過來了。”說著,就到治療室拿無菌盤子。
柳青青也跟在后面。
“羅陽,”柳青青試探地問道:“是不是你得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