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上了手術臺,從洗手護士里接過拉鉤。
吳之洋還問她:“你不來開?”
“吳老師,你別開玩笑了!”
“這是臺闌尾切除術,不要緊,我看著你!”
于是,柳青青上手。
其實手術都已經進入收尾階段。
柳青青縫合皮膚,吳之洋脫了手術衣,在一邊坐著看。
巡回護士說:“吳之洋,你不去急診室嗎?”
麻醉醫生在后面笑:“急診室來了個母老虎,吳之洋不敢去。”
巡回護士說:“還好,今天這個病人是全麻,否則你們這樣說話不對的!”
“唉。”吳之洋說,“母老虎我倒不怕,我怕的是護士長。”
柳青青覺得奇怪,“護士長怎么了?”
吳之洋說:“可能葉護士長被彭騰騰他媽煩地昏了頭,醫生之間要維持一致的口徑嘛。錢主任保留的腸管,現在又說叫我去把他保留的腸管切掉,那不是啪啪啪打錢主任的臉!”
“這樣做,肯定要鬧糾紛的。手術開得好,證明錢主任錯了,如果手術開了還是沒好轉,連我也被拖下水。”
“這活我沒法接!”
麻醉醫生又笑:“不如告訴他媽,就說孫永軍那一刀是這個實習醫生開的,看她會不會找她幫她兒子開這個刀!”
說得巡回護士和洗手護士都笑起來。
只有柳青青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
不過,至少說明有一件好事,吳之洋不會為彭騰騰行二次手術。
柳青青總算把懸著的心稍放一放。
吳之洋鐵著臉:“我不開玩笑,真的,葉護士長已經把病歷都給她復制過去了!”
麻醉醫生說:“這可真糟糕。”
柳青青快把病人的皮膚縫合好了,麻醉醫生調節麻醉藥劑量,病人很快就會醒過來。
這幾個人便住口不說了。
縫合完畢,洗手護士和巡回護士清點手術器械和紗布。
柳青青脫下手術衣,出去洗手,跟吳之洋告別。
這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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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趙玉雅在急診室又等了一個多小時,仍沒見到吳之洋下來,只好來到監護室,按門鈴,說要進去看彭騰騰。
護工把住了門說:“監護室不用家屬陪護,沒什么事情你就回去吧!”
趙玉雅捉急,兒子的病情,她一刻都不敢眨眼,叫她回去,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趙玉雅急忙搬出葉敏:“我是葉護士長的親戚。”
“這樣啊。”護工眨巴了下眼睛,“你稍微等一下。”
護工沒有把趙玉雅放進去,反而是把當天晚上監護室值班的組長雷云麗請了出來。
于是,雷云麗發動天南地北海侃模式,從彭騰騰的病情說出去,講到生孩子、講到帶娃,講到帶娃還要工作,講到工作還要輔導孩子作業,講到男人個個是甩手掌柜,講到婆婆天生愛和媳婦作對,談人生、聊理想、探究宇宙奧秘、窮極宗教哲學,無所不包,無所不能。
但最后總結一點,就是不能放趙玉雅進去。
就算你是葉敏的親戚也不行。
直到雷云麗被護工叫了進去,趙玉雅才從雷云麗的“話海戰術”里解脫出來。
轉身一看,丈夫彭順成又不知道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