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夜晚,時間絕對超過零點了。
六月,本來是天氣很熱的時候。
但過了凌晨,谷小墨這個發燒病人,被風吹著,仍然感到了絲絲涼意。
可憐谷小墨自己病得不支,仍沒辦法去醫院,心急如焚的,還得先去找媽。
柳青青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龍青寶這小不點還是挺給力,一跳一跳前去后座開了車門,讓柳青青攙扶著谷小墨上了車,然后他才老練地坐進去,關上車門。
出租車司機說:“真臭呀,有人是掉進糞坑里了嗎?”
龍青寶就老練地跟司機對罵:“你嘴巴才掉糞坑了呢?不能有點同理心嗎?”
剛剛學到的新名詞,就用了出去。
出租車司機啞口無言。
柳青青說了目的地,司機便默默驅動車子,向西湖邊駛去。
黑夜沉沉,滿大街空蕩蕩,少了行人,西湖邊那些樹底下綠色的燈光,好像一堆堆的鬼火。
出租車在“望湖賓館”前面停了下來。
座落在西湖邊很大一座蝶形建筑,中間一座主樓面向著西湖高聳,兩側裙樓向兩邊延展,好像是兩扇翅膀,正要振翅而飛。
賓館前面好大一塊廣場,排場不小,好像西湖邊的土地不值錢似的。
龍青寶說:“跟你說了是望湖旅館,不是望湖賓館,你耳朵是擺設嗎?”
出租車司機感嘆:“現在的小孩子,嘴巴可真厲害呀!”同時發誓,“奈奈的,我也要叫老婆生一個,再來跟你打舌戰!”
出租車司機,你的志向不小,第一步,趕緊先娶個老婆吧!
終于到了目的地。
三個人下了車,沖進望湖旅館。
這只是和睦小區對面,一間沿街的小旅舍。
店面只有一間,門楣的招牌可以有些簡陋。
谷母說到底是節儉過來的人,就算死,也要找個省錢的地兒。
這樣的放不開,還尋什么死啊,留在世上風流快活不好嗎?
當時三個人氣洶洶沖了進去。
一個嘴里大喊:“媽媽!媽媽!”聲音透著嘶啞。
另一個則叫:“老板!老板!快來個人!”
那服務生正披著個毯子在柜臺后面睡覺,聽到聲音立即坐了起來,還以為這伙人是來搶劫的,不答話,竟然先放出一長串驚叫:“啊啊啊啊!”
然后里面一個赤膊的男人跑了出來,“干什么!干什么!”一把揪住谷小墨的衣領,把谷小墨推得倒地。
柳青青說:“老板,你抓緊的查查,他媽媽在你酒店里,可能要自殺!”
“啊?”赤膊男人一頭懵了,原地晃了兩圈。
那服務生,一臉的驚惶緩不過來,“有話你不能好好說嘛!大半夜的,真嚇人!”
“他媽媽叫------小墨,你媽媽叫什么名字來著?”
谷小墨說:“蘇婉溶。蘇是‘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蘇,婉是‘清揚婉兮’的婉,溶是‘梨花院落溶溶月’的那個溶。”
谷小墨文縐縐的。
柳青青真想不到,谷母,表面上是個胖胖的中年婦女,居然有這么好聽的名字。
柳青青趴在柜臺上,催促服務生:“快找找。”
服務生在電腦上看了一遍,“沒有這個人啊?”
柳青青也湊過去看,O,mygod,挺有詩意的一個名字,被你寫成“蘇萬榮”這種男人化的名,你能找得到才怪咧!
話說,你登記的時候,難道不仔細看一下身份證的嗎?
柳青青指著說:“是這個吧!”
服務生努力思考:“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