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妙人并未察覺他的落寞,只是溫柔且殘忍地說出了真相:“這婚約不過是我迫于無奈才答應下來的,我只把你當手足兄弟,你怨也好氣也罷,我都受著。”
此話之意便是說——她不會娶他。
“那……殿下喜歡晟儒嗎?”翩翩少年郎黯淡了眸光,他低垂著頭像是被遺棄般,分外可憐地問出了這句話,顏珂喉頭一哽,還是如實回答:“喜歡,但并非男女之情,你對我恐怕也是一樣的,只是你尚且懵懂,容易混淆。”
“不一樣的。”
陶晟儒忽然抬眸反駁,眼角微紅,他一見殿下便心生歡喜,緊張得方寸大亂,口齒郁結,雖對“情”字一知半解,但他知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他很想不顧矜持道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變成:“殿下,晟儒知道你喜歡清懷樓的春華公子,日后若是成婚,我不介意你抬他入府,側君也好妾室也罷,我甘愿與他共侍一妻。”
這話聽得顏珂面露錯愕之色,她以為對方和自己只是青梅竹馬的情誼,怎料對方竟退讓至此,鐘傾夜也好,陶晟儒也罷,為何身邊的藍顏一個個都情根深重?她分明,什么也沒做啊……
一時之間繁華落盡,倆人在晚風里相視無言,那位瀟灑不羈的殿下頭回感覺到了迷茫,她不會處理感情一事,便下意識地想躲避:“你不必這樣……我沒想過與誰成婚,待時機合適我會向母君請旨解除婚約,當然是以你的名義去提,斷不會污了你清白的名譽!”
陶晟儒便更進一步,紅著眼眶將她逼在柱前,然后冒犯地伸手幫忙別起她從耳邊粘上嘴角的細發,聲音酸脹:“可是殿下,我這里好難受啊……”
他垂落自己抬起的手,順勢牽了顏珂的玉指搭在自己的心口處,那里在為一個人強而有力地跳動著,莫名的熱度透過了布料灼得顏珂手指微屈。
她想掙脫開來,卻被死死摁住,不得不聽對方顫了音雙眸泛淚地說:“當年初入國子監,我性子木訥急躁并不討喜,是殿下你出面護了我,還讓我當你伴讀,一護便是十年。
猶記那時夏日炎熱無聊,殿下你還拉著我去御花園摘蓮蓬吃,卻不慎絆倒撲了過來扯掉我的衣領,害我失了清白,當時你說你會負責,長大后便娶我回家,殿下可還記得?”
顏珂微怔,當時倆人才八歲,陶晟儒見自己大半個身子被看光了便哭個不停,她只好安慰人家說以后娶他,他這才消停了下來。
“晟儒,兒時的戲言是不作數的……”她心虛地開口,腦子里一團漿糊,她可以撩撥美男無數,處處留情,但是接受不了有人真心相傾,想和她在一起。
她沒談過戀愛,也不想談,上輩子父母離異后反目成仇留下的陰影使她不敢與男人深入接觸,她承認她慫,她只會口嗨,一心只想逃避感情問題,不愿去面對。
熱情嫵媚鐘傾夜會讓她不知所措,乖巧憨傻的陶晟儒會讓她心亂如麻,她此生最大的弱點,或許就是情劫。
逃吧,只要離得遠一點,他們便能心灰意冷了吧?
“抱歉,我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