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老板怕是想得過于天真了。”沈夢云放下茶杯,溫婉端莊地看來,細細分析起其中的局勢:“應天府的大人們素來與我們商會往來密切,若不是有把柄在公主手上,她們又怎會讓我們破財消災,多多益善?”
“萬一只是虛詐呢?”萬織錦實在不想救濟穹山那犄角旮瘩,況且今年上半年水患作祟,大量桑田被毀,根本收不上新絲,現在紡織業根本不景氣,賺不到錢,憑什么還要她去做善事!
“對啊,鄭大人說那位公主看見橋底有商會的人販賣私鹽,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嘛!”
“就是就是,只要我們拖下去,便也不了了之了,何必破財消災?”
不少管事還是存在著僥幸心理,便紛紛附和起來,一時之間兩派分說,吵得陳蘭頭疼,她不免重重拍了下桌面靜場,厲聲道:“一群蠢貨!沈老板言之道理,那位鄭大人是被逼得立下軍令狀來的,顯然有重要把柄在人手上,而且王府尹等人都沒有動靜,估計也是被震懾住了,更何況那位公主雷厲風行,若我們不從她定會先斬后奏,屆時你們有命去申冤嗎?”
“而且那位殿下頗得女帝盛寵,鬧到最后,也只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你們平常經商的精明勁都哪去了?怎的連利弊都看不出來!”
陳蘭氣得趕緊喝口茶敗敗火氣,要不是那位鄭大人能拿出她勾結官員販賣私鹽的證據,還暗中提醒公主知曉此事,她又何必苦口婆心地勸這些蠢貨?還不是因為大家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聽她這般呵斥下來,不少墻頭草又開始改變陣營了。
“陳老板此話在理,公主煞名在外,云淼的那些官員便是前車之鑒,我覺得還是破財消災吧。”
“不錯,錢財乃身外之物,丟了小命可就什么都沒了……”
沈夢云見眾人起了動搖之心,便對陳蘭道:“我沈某人素來惜命,既然此事已刻不容緩,那我就做個表率,先行準備一些糧食物資吧,至于能捐多少,還得看能弄到多少了。”
見有了人帶頭,這位一把手趕緊趁熱打鐵:“我也向各位保證,會力所能及地準備物資運往穹山,并簽字畫押!”
既然一把手和三把手都豁出去了,其余管事也紛紛表態你捐一點我捐一點,只有二把手依舊沉默著,最后更是甩袖離去。
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廢物而已,她為何要懼?這江南汴陵可不是北邊的京城,任憑你在京城怎么呼風喚雨,威風也耍不到南邊來。
只要她暗中花點錢疏通好把守的官兵,再派個殺手去將人做掉,她就不信強龍還能壓住地頭蛇,到時候就讓這些蠢貨后悔去吧!
沈夢云莫名有些擔心起來,這位二把手的祖上原本就是汴陵的地主,平日行事自然蠻橫狠辣,手底更是有不少人命,要是她沖動之下做出什么以卵擊石,自不量力的事情……這汴陵乃至江南怕是要大亂了。
不行,她得給長陽殿下傳個信。
于是沈夢云尋了個借口先行簽字畫押后,便花錢買了份糕點塞進去紙條讓店家小二送到地址上去,還囑咐說要是有人攔,便告訴對方這是府上青纓姑姑要的。
而原本在教半夏沏茶的青纓聽見門房來報后,便自行出了屋,隨后那位門房就恭敬地遞上用牛皮紙包好的糕點,說是她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