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侄?”楊真一愣神,急忙看了看左右,還以為剛才攀巖的那位小哥也來了。畢竟如今自己在宗門輩分和大長老齊平,誰還能管自己叫師侄?
可令他詫異的是,就看門口空空如也,哪有半個人影?而藏書閣里頭,至少在目力可及的范圍內,沒其他人,就柜臺后有個其貌不揚的老頭。
那老頭見楊真左顧右盼,樂樂呵呵道:“別看了,喊的就是你!”
“我?”楊真睜大了眼睛,手指了指自己。
“對,就是你,不要懷疑!”老頭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指了指楊真,然后又往回勾了勾,示意自己過去。
楊真直嘬牙花子,你這是叫狗呢?
見他不過來,老頭也不氣,又用那帶著調侃與戲謔的語氣道:“怎么?喊你師侄你小子不樂意了?”
楊真沒言語,再次打量了這老者一番。
可最終他卻發現,這老頭是真的其貌不揚,就如同一個最普普通通的門房老大爺。整個人干瘦干瘦的,和王祖安的那位師爺有得一拼。
要說唯一有點不同的,就是這老頭的眼神特別亮。并且凝視著這雙眼睛,自己的內心總有一種凝望著大海般的感覺,波瀾不驚,卻又深不見底。
“難道這真是一位劍宗大佬?”楊真思忖了片刻,決定還是先禮后兵。
于是他也笑呵呵來到近前,沖老頭一抱拳道:“哪有不樂意,只是乍一聽見這稱呼還以為您老在叫別人。”
“也是啊!”老頭一個戰術后仰。
楊真瞧見他正坐在一張藤椅上。在他的腳邊有個矮凳,上頭有個茶壺與茶盞,盞里還有半碗茶湯,色澤發渾,看著也不像是最上等的茶葉所沖泡。而在老頭的左手邊,立著一把蒲扇,斜靠在藤椅的左扶手上。
至于這老頭的身上,則穿一件白袍。那款式與大長老的有些相似,只不過上頭的一切圖文、鑲邊都被抹去,讓人完全無法看出他的身份。
老頭一腦袋花白而又稀疏的頭發,頂上一根簪子隨意地插著,讓人都懷疑他一仰頭簪子就會掉落,一種“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的既視感油然而生。
見楊真又開始打量自己,老頭優哉游哉搖起了蒲扇,讓人感覺這家伙就是來藏書閣納涼避暑的。而當他喝完那半盞茶湯,楊真這才發現敢情不是茶湯色渾,而是這茶盞估計多少年沒有清洗,滿是茶垢……
“怎么樣,來一口?”老頭又給滿上一盞茶,端起來沖楊真筆劃了一下。
“呃……不用了。”楊真連連擺手,多少有些犯惡心。
“嘿嘿,小子,你著相了啊!”老頭咕咚又是一口,砸吧著嘴,一臉陶醉。
“那個……老爺子,敢問您是?”楊真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些,問道。
“我是你師伯啊!”
“師伯……”
“誒!”
“……”楊真無語,這老頭占便宜答話的能耐可以啊!
“老爺子,是這樣哈,我叫楊真……”
“我知道你叫楊真,你不就是晴丫頭替我掌門小師弟新收的弟子么?我沒說錯吧?”
“晴……晴丫頭?”楊真瞪大了眼睛。
“對啊!就是那幫弟子口中的大長老,怎么?她沒和你說過她的名字?”
“沒有,真沒有!”楊真搖了搖頭,同時也來了好奇心,于是湊過去道,“老爺子,您和我說說,我那師姐和師兄,都叫啥?”
“你看你,都不懂禮數!”老頭斜著眼,搖著蒲扇,一臉“不悅”。
“禮數……哦!對對對,”楊真一拍腦袋,旋即一抱拳,“師伯在上,請受師侄一禮。”
“誒,這就對了,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