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垣斷壁之中,不時可以聽見絕望的哭號聲。可聲音一起,立刻便吸引了惡人的目光。
就看在塵土漫天的大街上,一個個頭戴牛頭盔,手持兩柄圓月彎刀的悍匪,正用餓狼尋羊般的目光,找尋著那為數不多的幸存者。只要發現,手起刀落間,便可輕易結果一條鮮活的生命。
“哥哥,我怕!”
一座尚未完全化作廢墟的屋子中,幾個人蜷縮在一起。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把頭埋在一個強壯青年的懷里,全身瑟瑟發抖。
而在他倆的身旁,則是一個老者與三個中年。他們每一個的身上都帶著傷,滿面煙火色,眼中帶著無盡的絕望。
雖然此刻那群“牛頭人”距離這邊還有些距離,但他們也很清楚,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而即便不被發現,不遠處燃燒的熊熊烈火也很快將會蔓延到這邊。所以等待著他們的,或者是沖出去被一刀殺死,或者是等在這里被火活活燒死。
“唉!如果楊真還在村子里,如果他沒有離開,也許今天就不會變成這樣!”沉默了許久,就看那老者背靠土墻,眼含悲苦與絕望地說道。
“爺爺,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強壯青年語帶譏諷,“當初,是你們容不下我兄弟,生生把他給逼走的!可以說,造成今天的局面,你們才是罪魁禍首!”
“晶兒!”不遠處的一個中年瞪了強壯青年一眼,沉聲道,“你怎么和你爺爺說話呢?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我怎么了,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青年怡然不懼,反嗆道。
這青年不是旁人,正是錢晶。老者乃是錢老,而那中年則是錢父。至于此處,乃是錢家的祠堂。
“好了!都不要說了!”錢老擺了擺手,嘆息道,“晶兒說得沒錯,是我們對不起楊真在先。當初,他那樣為我們拼命,我們真不該那樣對待他!”
“哼!爹,到了今天你還在為楊真那小子說好話么?”錢父冷哼一聲。
“你什么意思?”錢老一皺眉。
“難道爹你就沒有想過,這群牛頭人是楊真找來的嗎?”錢父咬著牙道。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小子舉手間就滅了黑風寨,那降服牛頭山土匪又不是什么難事。他記恨被我們趕走,又不便親自出面報復,于是就請這些土匪出頭為他出氣!可笑你們還在想著他,依我看,他現在很可能就在附近看著我們被殺,心里樂開了花!”
“爹!”錢晶猛地站起身,怒道,“你不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楊兄弟是什么樣的人我最清楚,他就是死也不可能做出你說的這種事情來!當初如果不是你極力攛掇慫恿讓村民排擠他,他又怎么會走!結果現在大難臨頭了,你更要把罪責推卸到他的頭上,你……你……”
說到這,錢晶氣滿胸膛,臉憋得通紅,好一會兒才近乎嘶吼道:“你摸摸自己的,你的良心還在不在,你的廉恥還在不在!”
“好小子,你敢罵……”
話音未落,就聽外頭傳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那里!那里還有活口!”
旋即,就聽“倉啷啷”彎刀出鞘,三個牛頭人悍匪邁著沉重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
聽見聲響,眾人魂都要嚇沒了,不論是錢晶還是錢父,都蜷縮在矮墻后不敢出聲。
三個悍匪來到近前發現沒了動靜,彼此看了一眼,一個悍匪獰笑一聲道:“看我的!”
只見他收起彎刀,從腰間解下一個帶三角尖刺的流星錘:“讓開,看我給你們露兩手!”
“請!”那倆同伴笑了笑,向兩邊退開。
中間的悍匪旋即轉動流星錘,沉重的破風之聲宛若厲鬼的嘯叫,蹂躪著錢家眾人的靈魂。
“走你!”轉了幾圈,那悍匪一抖手,流星錘奔著眾人藏身的矮墻呼嘯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