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臺上的外科主刀醫生看著燈光下取出的彈殼殘片,神情有些發怔,語氣微顫,
在取彈殼的手術方面,高崎大生算是專家中的專家,幾乎所有東京發生的槍擊,尤其是警察受槍傷后動的取彈手術,他就算沒有親自操刀,也必然過目過手術方案。
他對這方面的專業知識自然是了解的非常多的。
由于受害者的死亡過程緩慢,加上必須承受過多生理上的痛苦與心理上巨大的恐慌,完全不符合人道,因此在1899年海牙公約所發表《禁用入身變形槍彈的聲明》的規定中,各國軍隊都不得使用這型彈頭。
“沒想到現在居然還能看到這種子彈。”高崎喃喃自語。
“高崎教授,還有救嗎?”一旁女醫助忽然出聲詢問。
“很難,但我可以試試。”高崎咬牙道。
“聽說傷者是鳩山議員的好友,如果救不活,會不會給咱們醫院添麻煩啊,好頭疼啊。”忽然,一群醫務人員中又有人發出哀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顯得有些緊張起來。
“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在手術臺上,只需要考慮如何全力救治患者,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高崎回頭瞥了一眼說話的那個實習男醫護。
對方戴著口罩,看不清臉,但他總覺得那個身影有些陌生。
但他也沒多想,對方本就并不參加這場手術,只是旁觀的實習生。
高崎其實是有些納悶的,其實像這種失敗率很高的手術,是不建議被實習生觀摩的。
一是這種基本注定失敗的手術案例本就沒什么學習價值,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手術的目標基本是九死一生。
CT在搶救室被拍出來的那一刻,看到放射圖像的所有人心都拔涼拔涼的。
不止一片彈殼被深深扎入心臟,對方能活著來到手術臺上,真的已經算是奇跡了。
心臟被彈片扎穿進去的一瞬間,在心臟泵血83.3毫升/秒的強大壓力下,血液可以噴射到10米以外的地方。
在其后短短的幾秒鐘里,出血量很快達到1000毫升。
一個幾秒鐘前還鮮艷活潑、充滿思想的人,會立即就瀕臨死亡。
他是怎么還活著的?
令高崎有些在意的是,這個患者的心臟彈殼扎入位置的傷口反而有不自然的卷曲。
就好像子彈扎進去之后傷口又稍稍愈合了一樣。
二是手術目標既然能跟鳩山議員扯上什么關系,怎么說都可能算是半個大人物。
院長的性子他也算了解,那人現實的很,通常那些有財力或者身份地位的人動手術時,大多并不會安排實習生去觀摩。
誰也不喜歡自己最狼狽、最任人擺布的時候去成為別人的學習教材。
但既然院長堅持要讓這些實習生觀摩,高崎自然也是沒法反對的。
高崎不去多分心想這些事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救治患者要緊,他必須保持專注。
一條條命令有條不紊的從他嘴中繼續發出。
“部分咬合夾。”
“動脈止血鉗。”
一旁和他配合了幾年的女醫助桃香也是迅捷的將他要的工具迅速遞來。
女護士頻繁用棉紗將他額頭和腦后滲出的汗水擦干。
而他只負責在患者身上操弄手術刀,逐漸進入忘我狀態。
一個個彈片被他用高超的技術從對方的胸腔中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