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傷亡很大”薩沙近乎絕望的問道,隨后便看到斯拉瓦點了點頭。
“幸好阿麗薩的哥哥駕駛飛機炸毀了那座伐木工橋,不然的話那里的戰斗說不定比鐵路線更加慘烈。”
斯拉瓦抬頭看了眼薩沙,“我們趕過去的時候活著的已經不多了。”
薩沙醫生艱難的嘆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等雨停了,我們去奧夫杰伊的營地,在那里重新建一座醫院。”
斯拉瓦重新戴上了坦克帽說道,“雖然我們的損失很大,但收獲也不小。不但炸毀了貨運站和那列火車以及一輛裝甲列車和好幾輛坦克,而且還弄到了足夠我們三支游擊隊熬過冬天的物資,以及足夠重新建造一座醫院的藥品。”
“醫生呢”薩沙絕望的問道,“就靠我一個人”
“醫生確實是個問題”
斯拉瓦扭頭看向窗外的雨幕,“但我們還有那些孩子,還有那些救回來的男人和女人,薩沙,教教他們吧,只要給他們些時間,他們能幫上忙的。”
說到這里,斯拉瓦轉回視線,嚴肅的說道,“薩沙,吉安娜和舒拉的事,暫時對那些孩子們保密吧。”
薩沙怔了怔,抹掉眼角的淚水鄭重的點點頭,“我們怎么說”
斯拉瓦明顯松了口氣,隨后看向衛燃,“記者同志,我們和那些孩子們說吉安娜和舒拉作為戰斗英雄,要和你回莫斯科接受采訪怎么樣”
一直在旁聽的衛燃張張嘴,最終還是點點頭,“就這么說吧,而且他們已經搭乘飛機先離開了。”
“那就這樣吧”斯拉瓦嘆了口氣,并不算大的帳篷里也只剩下了雨點敲擊帆布時發出的白噪音。
“這是吉安娜留下的”
薩沙從自己的包里掏出個印著鐮錘和紅十字的塑料皮本子遞給了衛燃。
接過這個帶著明顯使用痕跡的本子,衛燃將其輕輕翻開,待借助掛在頭頂的煤油燈看清上面的內容時,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
這本子上記錄著每一個孩子來到游擊隊營地的時間,記錄著他們來自哪個村子,記著他們的生日和學習上擅長的方向以及性格上的優點,更記著他們的夢想和對未來的想象。
從那些不同顏色,但卻格外工整的鋼筆字跡就能看出來,這些內容絕對并非一天寫好的,而是來自平時一點一滴的記錄。
“伊萬的夢想是做個蘇聯英雄,一個有資格讓斯大林同志為他頒發勛章的蘇聯英雄。
我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伊萬,成為一個蘇聯英雄該付出怎樣的代價,又該承受怎樣的煎熬。
這個孩子總是做夢拿上武器去和侵略者戰斗,我甚至不知道這是他的優點,還是戰爭帶給他的傷害。
一個熱衷戰斗,熱衷殺戮的孩子,或許就是這場看不到頭的戰爭孕育出的最大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