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紅旗林場上課的前一天,衛燃告別了謝爾蓋一家和黛安等人,獨自搭乘航班返回了喀山。
這一路上,他把親身經歷過的歷史片段,以及那座隱藏在森林里的紀念碑,連同謝爾蓋手里的那本花名冊等等各種細節,全都以近乎流水賬的方式敲進了筆記本電腦里。
對于時光電影制片廠來說,這或許是個好故事,但對自己來說,這更像是一份戰斗日記,一份記錄了那些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朋友,而且比金屬本子更加詳細的日記。
在他時停時續的敲擊鍵盤聲中完成這份日記的時候,航班也順利的降落在了喀山機場。
收拾了回憶帶來的消沉情緒,衛燃駕駛著停在機場的越野車返回了柳班湖畔的那棟大房子。
僅僅只是出去了一周的時間,當初裝修房子時貼著圍墻種下的那一圈凌霄花如今也都已經發芽,有個別性子急的,甚至都已經長出了完整的葉片。
不止這些凌霄花,就連重新鋪的草坪,和院子里留下來的那兩顆高大橡樹和院子后面的那一排白樺樹,也都開始重新萌芽,進而讓整個院子都彌漫著淡淡的青草芬芳。
除此之外,在新裝修的房子門口,還多了幾個碩大的板條箱。都不用拆開,衛燃就知道這些東西是從哪來的。
當初在這棟房子重新翻修好了之后,他便訂購了全套的照片沖印設備和各種沖洗耗材以及大量的相框,并且拜托了季馬的那些狐朋狗友們等收到貨之后幫忙送過來。
先朝著固定在房子墻壁上的攝像頭揮了揮手,算是和千里之外幫忙看家的卡堅卡打了聲招呼,衛燃這才走到房子門口,收了放在板條箱上的院門鑰匙,隨后打開了厚重的實木房門,從雜物間里找出一根撬棍,將擺在門口的板條箱全都拆開。
收拾干凈了包裝材料,衛燃將這些設備一一推進了一樓提前留出來的暗房里接通了電源。將其全部調試完畢之后,他又爬上閣樓斷開了專門用于遠程監控的電閘,順便又樓上樓下的仔細檢查了一遍,直到確定自己走之前留下的那些布置都沒有動過,這才重新回到了一樓的暗房里。。
根本顧不上休息,衛燃反鎖了房門之后,召喚出了金屬本子。
從斯大林格勒戰役,到頓河畔的19號陣地。再到芬蘭的戰場、藤縣保衛戰、白洋淀戰場,乃至被炮火籠罩的柏林、北非的沙漠、絞肉機一樣的勒熱夫乃至不久前才經歷的柳班森林等等等等。
除了當初幫忙調查尼古拉的妻子孩子的死因而在冷戰中的德國拍下的照片,以及被那位送進監獄的騙子赫伯特曾經試圖騙他去熊島調查時拍下的照片之外,金屬本子里其余的照片底片全都被他一一沖洗了出來。
在他的忙碌中,暗訪中晾曬的照片越來越多,房間外面的天色也越來越暗。
終于,當他將游擊隊的那張大合影也沖洗出來掛在連曬架上的時候,時間也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而在此前的半個多小時,結束了在紅旗林場半個月課程的季馬,也早就已經帶著酒菜趕到了這里。
“你總算出來了”
季馬見衛燃一瘸一拐的從暗房里出來,立刻好奇的問道,“維克多,你的腿怎么了”
“前些天去白俄羅斯的時候,不小心在洗手間滑倒了。”
衛燃神色如常的再一次拿出了當初搪塞黛安的借口,一屁股坐在季馬的對面,一邊輕輕揉捏著大腿上曾經受傷的位置一邊問道,“這半個月過的怎么樣”
“我上學的時候都沒這么認真過”
季馬得意的掏出兩張音樂會的門票晃了晃,“我約了我的瑪雅明天一起去聽音樂會,她已經答應了。”
“你能聽得懂音樂會”
“我又不是沒長耳朵為什么聽不懂”
“那就祝你成功吧”
衛燃渾不在意的敷衍了一句,隨后拿起一罐啤酒打開灌了一口,繼續問道,“所以接下來半個月你的所有經歷都準備放在瑪雅身上”